“喏!”
死士們齊刷刷喊,震出林中飛鳥,彷徨盤旋在他們頭頂。
茍柔張了張嘴,事關丹陽縣主,元禎總是油鹽不進,連生死都能度之身外,她就是再說一千個字,元禎都不會聽,只能憤憤一跺腳,“哎呦!”
元禎叫住她,“阿柔,如今朝廷的旨意,只是依照律法將阿父軟禁。昨夜在莊子,國相說大將軍能攻克長安,除了白袍軍驍勇善戰,裡面也有羌人的一份功績。羌人
第一回看到長安繁華,也生出不臣之心,陳兵幾十萬在潼關,蘭陵蕭氏這會正在為北面火燒眉睫。”
“他們籠絡阿舅,忌憚父王的虎豹騎,也是不想南北受敵。孤想過,眼下的時機難得,想要救人,相國之計可行。”
有羌人這個隱患在,大將軍定也不願南邊再起戰火。茍柔一想,也是這個理,大不了就先將人弄出來,再聯合羌人南北夾擊蕭氏也不遲。
元禎又從衣衫中取出一封信,信封淡黃,透過陽光也看不清裡頭的字跡,“昨夜只歇了小半個時辰,相國就親筆給蕭八娘寫了封信,若她無把握解救父王,何至於鞍前馬後為我們打點?”
茍柔輕輕啐了她一口,故意反說道:“是是,相國大人足智多謀,殿下又知人善用,唯有奴婢身無長物,又愚鈍不堪,只能做些給殿下穿衣喂飯的小事。”
壓抑的氣氛一掃而空,她們相視一笑,恰好飯熟,就盡力吃飽,繼續上車上馬向著長安趕去。
距離元禎等人百裡外的別莊,蕭智容徹夜未眠,她孤坐在油燈旁,雞叫過一遍後推門而出。
莊外小路上,黃土鋪地,太女等人走後的車轍尚在。蕭智容順著車轍徘徊,又抬頭仰望殘星,她眼睛搜尋著月亮,腳下跟著轉了一圈,終於在幾片輕雲後尋到單薄的皎月。
廣陵王元叡的子嗣眾多,廣陵王宮不止元禎一個乾元,王後高玉的長子元燾聰明強健,連元叡都不止一次有易儲的想法。
但在昨夜,蕭智容接到丹陽縣主的密信後,只猶豫了一瞬,就在眾多王子縣主中,堅持選擇了元禎。
亂世中,蕭智容想要追隨雄才大略的賢主,更想效忠寬厚的仁君,如果在昨夜,元禎不顧父與妹的安危,透露出一點想要揭竿而起的意思,或者堅持不去長安,蕭智容都會另投明主。
幸運的是,元禎還是一如往常,仁孝又有膽識,為解救親人,果真採用她的計策,親自前往長安這個狼潭虎xue。
破曉時分,耀眼的太陽與若隱若現的月亮共懸天際。蕭智容雙手過頭,矗立不動,默默向日月祈禱。
若元禎真是天命所歸之人,就讓她平安歸來,若元禎沒有這個氣運,那就讓她病死長安。
不要讓元禎順利從長安回來後,給自己以希望,讓自己死心塌地的追隨,卻沒有身負問鼎中原的天命,導致霸業難成。作為臣子,蕭智容不想留下功敗垂成的遺憾。
祈禱完畢,蕭智容蒙了一頭冷汗,她踱步回莊,卻發現裝飾有王室顏色的馬車停在不遠處另一座莊子前,桓氏的三娘和大郎被人扶著鑽入車內。
人坐穩後,車馬很快跑向廣陵王宮。
今日王宮沒有宴會,王後接他們兄妹去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