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屋子蕭氏子弟聽到蕭夷光肯定的話,登時要把王三娘盯出幾十個大窟窿。
王三娘也想不到僅憑三言兩句,蕭八娘就猜出了六孃的去向,她閉上眼睛,咬牙承認:“我當值的地方距離齋堂不遠,從前也對六娘說過,六娘是去尋我了。”
巡邏城牆的差事枯燥無味,六孃的突然出現讓王三娘格外驚喜,兩人含情脈脈的對視一陣,都躁動不已,當即就去客舍寬衣解帶,等到雲銷雨霽,王三娘親自送六娘回齋堂,卻發現兩人闖下大禍。
六娘差點昏死過去,被冷水潑醒後掩面而泣,她雖荒唐好色,卻把稚婢看得比誰都重,若不是她去尋王三娘快活,孟醫工保不準就沒膽子偷走稚婢。
即便知道蕭氏不喜六娘與出身低微的寒士來往,為了安撫六娘,王三娘還是親自騎快馬找到蕭夷光求助。
“孟醫工敦厚本分,不一定是她劫走了稚婢。”蕭夷光心中很快有了對策,她對阿孃道:“稚婢還小,能將傅姆們都解決,也不會是拍花子的手段。此賊伺機許久,定然想用她向蕭氏或盧氏換些好處,眼下稚婢應是安全的。”
稚婢是大司馬蕭續的外孫女,也是中書令盧青的親孫女,若有政敵想對兩人不利,對稚婢下手是再便宜不過的了。
屋內蕭氏子弟這麼多,唯有八娘思慮周全又敏捷,如明珠一般耀眼,襯得同是芝蘭玉樹的眾人黯然無光。
蕭韶贊許的點頭,齋堂離城門近,她命蕭恪和蕭子敬即刻帶人去長安內外搜查,兩日內務必將稚婢找回來。
與元徽告別,蕭夷光騎快馬趕去齋堂,在門前下馬,還能聽得到六孃的哭泣聲。
蕭夷光顫抖著手推開門,齋堂裡的傅姆都轉醒過來,紛紛跪在床前,只是眼神是混沌的,人也遲鈍不堪。
王三娘疾步走過去,心疼的攬住六娘:“六娘,八娘回來了,蕭氏女郎郎君都去找稚婢,想必很快就能將人找到。”
哭聲驟然大了,六娘對她連打帶踢,拳頭一下下打在冰冷的盔甲上,直到將王三娘推搡出去:“你走!嗚嗚嗚,我不想見你,滾!”
王三娘對世家嬌生慣養的嬌花手足無措,最終她下定決心,“那我也去找稚婢,六娘,你莫要再傷心了。”
說罷,她將六娘託付給蕭夷光,大步流星地走出去,翻身上馬離開。
蕭夷光顧不得為稚婢心痛,她環上抖如篩糠的六娘,詢問被迷昏的傅姆,結果她們的說話驢唇不對馬嘴,問稚婢答赤壁,顯然還未清醒。
眉頭擰起,蕭夷光讓商音送六娘回府,又命人將傅姆們守住,她戴著幕籬率白袍軍來到安貞門,下令讓守城的軍士翻查行人的馬車箱籠。
一旦有任何可疑之處,不論是誰,先扣押再說。
這一查,果然讓軍士扣住了輛車子,不過車主人的部曲眾多,當即就與軍士拔了劍,雙方誰都不肯相讓。
驅走圍觀的百姓,蕭夷光迫不及待上前檢視,待看清車中人時,期望的心又重新落下。
春風柔拂,王太女裹著薄披風,坐在她那輛特製的四輪車上,俊俏的臉上浮著薄怒。
蕭夷光還未見過文弱的元禎發怒,愣了下後才發覺,她的眼睛可能好了,否則也不能緊緊盯著攔車的軍士,眼神彷彿都能將人淩遲。
軍士過來請示:“八娘,這位貴人的箱籠都搜過了,只是——”
“只是什麼?”
軍士嚥了口口水,“只是貴人懷中似乎抱著什麼東西,又不願開啟鬥篷給小人們檢查。”
他笑了一下,似乎也覺得荒謬,但是元禎的態度堅決,堅決護著懷中,這就引起了他們的關照。
蕭夷光循著他的話看向元禎,她懷中果真有一團鼓囊囊的隆起,正被披風遮住,看其大小,似乎正是一個瘦小孩童的身形。
元禎也認出了蕭夷光,這是二人第三次相見,也是繼她在人面前袒胸露乳後的
第一回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