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沒過謝明夷的鎖骨,漣漪一陣一陣,溫度卻很低,明顯已涼了許久。
“出來。”
陸微雪眉頭蹙起,對謝明夷這種不愛惜身體的行為很不悅。
謝明夷偏過頭,咬了咬嫣紅的下唇,垂著眼眸,回絕他:“不要。”
他不確定自己身上是否還帶著酒氣。
陸微雪禁止他喝酒,這事他自己也知道,但只知其果,不知其因。
不過陸微雪發瘋的事多了,所有的允許或不允許,無非都是想方設法折磨他的手段,謝明夷也懶得追問。
但有一件事,謝明夷心裡卻很清楚——一旦忤逆陸微雪,那他會死得很慘。
忤逆也分大小,不從浴桶裡出來和偷偷喝酒相比,孰輕孰重,謝明夷還是分得清的。
更何況喝酒這件事若是被發現,以陸微雪的心機之深,必定會追究出孟懷澄。
謝明夷可不想唯一的逃跑機會就這樣葬送。
——雖然他也對孟懷澄的話半信半疑就是了。
“你是在鬧脾氣嗎?”
陸微雪垂下眼眸,身體微微附低,聲音壓得很低,卻帶了幾分哄人的意味。
有那麼一瞬間,謝明夷以為過去的陸微雪又回來了。
從陸微雪做了皇帝之後,他無論怎麼觸碰陸微雪,都看不到以前那些神奇的字句了。
謝明夷以前為那些話所擾,現在卻又十分想念。
眼前的陸微雪是完全陌生的,他總覺得捉摸不透。
即使夜夜相擁入眠,謝明夷都感覺,自己從未和陸微雪接近過。
這麼多天來,陸微雪始終都未對他有過突破最後一層的動作,所以謝明夷認定了,陸微雪只是把他當成一個軟枕,或是一個玩物,為報從前的仇,所以才留在身邊罷了。
等他膩味了,謝明夷也便沒了價值。
到時他是會被處死,還是流放?
謝明夷的睫毛顫了顫,不知是因為泡在冷水中太久,還是想起穆釺珩的事,他渾身開始發抖。
“陛下。”
這是謝明夷第一次這樣喚陸微雪。
他難為情地將眼睛瞥向一旁,表情蔫蔫的,道:“我腿麻了,起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