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蔻雖然疑惑,卻也點點頭,“好的,小姐。”
許明安站了一會兒,忽然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想了想,又吩咐道:
“把我去年入宮畫畫像時做的那件鵝黃裙子找出來。”
“可是……小姐您從不穿舊衣服的……現在這是為什麼?”
白蔻這下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許明安做了個“噓”的手勢,俏皮地眨了眨眼,“保密。”
——
深夜。
暗衛把事情經過全部彙報完畢。
陸微雪坐在椅子上,如一尊冰雕,臉色比這宮裡的漫漫長夜還陰沉。
黑衣人重新隱匿離開。
窗外傳來嗚咽的風聲,像是在哭。
陸微雪獨自坐了良久,手中的茶已冷透,他想到了什麼,蒼白的指骨猛地收緊,手背青筋暴起,瓷杯不停顫抖搖晃。
直到“咔嚓”一聲,隨著裂痕的飛速蔓延,整個茶杯的杯身都碎開,鋒利的碎片狠狠紮進虎口,劃破指腹。
一時間,陸微雪的手鮮血淋漓。
比剛化的雪水還冷的茶水順著手心的紋路流下來,混著鮮紅的血,一滴一滴,滴在木地板上,發出有節奏的輕微聲響,在只點了一根蠟燭的幽暗房間裡,顯出幾分瘮人。
直到水滴盡,陸微雪將茶杯的碎片放在桌上,木然地站起身,對上拋光的銅鏡。
鏡子裡,俊美的臉龐流露出難得的頹喪,一雙眼眸中,鑲嵌著兩顆陰冷的眼珠。
白日裡的少男少女,禦花園,陽光明媚。
這一幕被無限拉長,直到在他腦中分崩離析。
陸微雪抬起手,濕漉漉的觸感有些粘膩,分不清是茶水,還是血水。
他不甚在意地抹了把臉,動作很粗暴,手的傷口和脆弱的臉頰都傳來痛感,卻如感受不到痛楚一般,越來越用力。
一陣風刮過,唯一的燭光也被熄滅。
暗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