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鶴月卻心急道:“那怎麼能行呢,司離等了你那麼多年,你怎麼忍心留他一人,自己走呢。”
聞言,師卿卿猛地看著她,心髒狂跳道:“季夫人,這話是何意思?”
冷鶴月有些驚訝,道:“你真不知司離的心愛之人是誰嗎?師姑娘,羨香居為何會叫羨香居,那滿院的桃花都是司離親手所栽,誰喜歡桃花,你難道不知?”
師卿卿聽她這樣一說,心髒狂跳得愈發厲害,沉聲道:“季夫人,你說季羨之,他是為我栽的?”
冷鶴月搖了搖頭,輕嘆了一口氣,神情有些錯愕,道:“師姑娘,你還記得那夜在客棧,你問我司離身上的金麟赤火紋,是從何而來?原我以為,你與司離早已通了心。”
師卿卿想了一想,回想起自己受傷那夜,在客棧與冷鶴月的閑談,二人站在窗前,她問冷鶴月道:“季夫人,路上聽聞,季羨之曾大鬧過風火門,他身上的金麟赤火紋,是否和這件事有關?”
冷鶴月略感意外,反問道:“師姑娘不知道嗎?”
師卿卿皺了皺眉,搖頭道:“不知。”
冷鶴月嘆了一聲,道:“師姑娘了猜不錯,司離身上的金麟赤火紋,的確和這件事有關。”
師卿卿道:“不知季夫人,可知曉其祥?”
冷鶴月頷首道:“師姑娘,可還記得十年前沐墟宮混戰,你墜下沐墟宮一事,師姑娘你自毀修羅妖心,當場生機斷絕,再無生還可能。滅度葬刀盟集眾派之力,翻遍懸崖河底也未找到你的屍身。然而,司離指間結著的白線牽未斷,為了尋你的屍身和神魂精魄,便闖入了風火門禁地。”
須臾,她望著窗外道:“師姑娘,你可曾聽過,離江火?”
師卿卿頷首點頭,輕聲道:“季宗主曾與我提起過。”
冷鶴月神情柔和,又道:“那你知道,離江火為什麼點不亮嗎?”
師卿卿問道:“不知。”
冷鶴月語氣憂淡,柔聲道:“離江火在江東一帶非常有名,也非常奇怪,因為此燈無人知曉該如何點亮。可巧的是,這燈卻在司離的父親與母親,初次相遇問劍之時,被二人點亮了。”
她不緊不慢地道:“據聞那一日,江東城的江面上,聚集了數不盡的離江火,劍步驚鴻,曼妙婉轉,紙燈上的金色花蝶噴湧而出,化作點點星火升起環繞於二人周身,離江火也因此得名。後來司離的父母逝世之後,這江東城的離江火也就銷聲匿跡,無人再能點燃了。”
師卿卿回想起當初自己送了盞離江火給季司離時,季司離說這燈再也點不亮了,原來是這個意思。
冷鶴月輕聲道:“司離小時候,時常抱著燈發呆,心裡有事也不肯說。雖然司離從來不說,但我們都知他心裡其實一直都記著自己的父母。”
她轉過身與師卿卿對視,道:“司離行事向來固有己見,一旦認定的事情就不會輕易改變。所以師姑娘,當年他看著你如他母親那般,同樣身陷這人間是非之事時,他的內心是十分痛苦與迷茫。”
師卿卿嘆了一口氣,道:“自毀修羅妖心,本就不是他的錯,是我自己想不開罷了。”
冷鶴月垂下眼簾,道:“之前我也曾勸過司離,但他始終堅定說要把你尋回來。於是,春來秋去冬回,桃花落了白,白香謝了塵,就這樣一直等,等著你的出現......”
“有一日,他突然告訴聞麟,說你的屍身就在風火門禁地之內,風火門一口否認,且不允司離進入查探。他便擅闖了風火門禁地,不慎觸動了禁地法陣,引得風景野震怒當眾與司離交起了手。好在聞麟和母親及時趕到,攔下了風景野召出的金麟赤火,司離這才倖免於難。”
師卿卿深嘆一口氣,道:“我本就不想重歸,他又何必。”
冷鶴月又道:“因著你的離去,加之身受重傷,那段時間司離黑發也漸變成了鶴發,我曾去找他,他與我說起了你很多事情,說你在不焚天坑失蹤的那三年,他雖不知你經歷了什麼,但卻知道你有難言之隱。你離開人世開始那幾年,司離便一直在養傷,他常常怨恨自己,怨恨自己當初在沐墟宮上沒有將你帶走。”
師卿卿沉聲道:“我死是我自己的選擇,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忽地,師卿卿想起了疏月樓被施毒咒一事,那時季聞麟忙於天啟教事務,清虛道內務事理應由淩雁秋處理。以她過往對季司離瞭解,清虛道對慕庭晏和花湘影嫉惡如仇,他應當是不會坐視不管。那案子好歹也關乎清虛道聲譽名威,季司離怎麼沒率弟子捉拿慕庭晏?
聽到冷鶴月這麼一說,她就明白了,數道金麟赤火上身就能去掉半條命了,傷得這麼嚴重,沒個幾年底子都養不好,更別說提劍外出。
良久,二人靜默片刻,講了這麼多冷鶴月見她才明白,輕嘆了一口氣,道:“師姑娘,風路行之所以會知曉你的屍身,被步界主藏在水月仙境,正是因為司離去水月仙境打了一場,才被他發現了端倪。”
師卿卿道:“可是,季羨之他怎麼知道,我的屍身在水月仙境和烈火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