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堂上置放著竹案,竹案上摞了一疊又一疊玉簡書冊,高得直接遮擋住了竹案後面坐著的那名女子。
她這會扔下手中的書冊,站起身來,離清緣才發現是熟人。
烏發雪衣,發間別一支樣式最樸素的木簪,剔透的琉璃耳墜打在臉頰兩側搖晃,映出一張清冷中略帶英氣的面容來。
絳晚。
“這句話應該更適合我問你。”離清緣身側的厭拂滿勾了勾唇,嗤了聲,說,“你又怎麼捨得回來?千燈雪呢?”
“不知道又逃哪裡去了。”絳晚從講堂的白玉階上走下,往二人的方向來,她以手掩面,懶洋洋打了個哈欠,道,“不能逼太緊,過幾日我再去抓他。”
這句話說完後,絳晚的目光便移到了站在厭拂滿身側的離清緣身上,她饒有興味打量她半晌,說:“我認得你。”
“那天你和狐九在一起,她還被我的箭卡斷了半截尾巴。”絳晚緩緩笑了聲,又看厭拂滿一眼,複而才道,“原來你是我們大師兄的人啊。”
厭拂滿的人?
...勉強算是吧。
“我跟你說......”還不等離清緣回話,絳晚便手一伸,攬過了她的肩膀,竟是同她附耳私語起來,“你注意一點他,他是修無情道的。”
“修無情道的,自古都愛殺道侶證道。”絳晚悄悄說,“等你玩膩了就快跑吧,小心被他殺妻證道了。”
離清緣:“......”
你們負雪宗裡人都這樣嗎?大師姐當著大師兄“道侶”的面,連加密傳音都不用,就這樣直接詆毀對方形象?
“絳晚。”厭拂滿冷冷開了口,“你不怕明天我就去找千燈雪的話,就繼續說。”
絳晚“哎”了一聲,揚起眉梢:“你都把人帶回來了,哪裡會有時間去找千燈雪?”
厭拂滿:“我傳音給狐九,她自然會去找。”
“...行吧。”絳晚嘖了聲,後放開了攬著離清緣肩膀的手,把她往厭拂滿的方向推,“還你,還你,鬥不過你。”
離清緣這會腦子裡還在思考負雪宗人到底是一群什麼樣的人,就算兩世都來過這裡,她還是會被他們整個宗門上下隨意到詭異的生存態度震撼。
被絳晚這輕輕一推,她便還真落進了厭拂滿懷裡。
厭拂滿很自然把手擱在她的兩邊肩膀處,用這種虛虛攏抱的姿勢攬著她,而後口吻平靜轉了話題,問絳晚:“師父呢?回來沒有?”
“怎麼?”絳晚開口,“師父上次不是在傳音玉簡裡宣佈過你要有道侶了,他......”
人生的定律果然是提誰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