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還是這麼天真呢,天真,又自信,真叫我羨慕。”
下一秒,那聲音再開了口,那話語分明含著笑,口吻確是極致的譏嘲,剛加讓人確定了這聲音的主人是玄彌——“要我說,不如直接殺了的好,多省事呀!”
“玄彌!”檀秋祝冷漠的呵斥聲即刻響起,像極力壓抑著怒火,“你已經殺了她的父母了!”
玄彌咯咯地笑了起來,不加掩飾的惡意如有實質噴薄而出:“哥哥這是在裝什麼正道好人?”
“你不就是我,我不就是你?”他嘻嘻了一聲,語調拖得慢又長,“我殺了她的父母,不就是你殺了?”
噼裡啪啦——
馬車門處的珠串門簾被倏然掀動,打出當啷聲響,車簷處系的幾枚碧桃鈴鐺也跟著當啷隨風響。
檀秋祝跳下馬車,十六歲的他還尚未對任何事物都遊刃有餘,將自己煉作一把無時無刻都笑意盈盈的溫柔刀。
他此刻的臉龐上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無奈與落寞。
竟流露出些不為人知的脆弱。
冰涼月光自檀秋祝昳麗眉眼之上流溢而過,他深深嘆了一口氣,抬手撫上自己的右眼。
“玄彌,我警告你——”他幾近咬著牙道,“待會進去不許給我搗亂。”
玄彌仍舊笑著,但顯然一聽就不懷好意:“當然,我都聽哥哥的。”
“再重申一遍。”走進離家大門前,檀秋祝最後冷著臉警告了玄彌一次,“我不是你的哥哥,你只是我的衍生物。”
靈堂的白幡正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十六歲的檀秋祝跨過門檻,走進了離家的靈堂。
父母雙亡了的那小姑娘瞧著別說害怕,似乎連悲傷都不太有。
他進門時,便見她守靈守得太困,止不住的直點頭,一腦袋磕桌案上時被嚇得一個激靈,跳起來時趕忙環顧四周,像怕被人看見。
這會目光一移,剛好撞進他一雙眼瞳裡,二人視線一瞬交彙——
“你是誰?有事嗎?”小姑娘似乎沒睡醒,以手掩面打了個哈欠。
檀秋祝走上前去,蹲在十歲的離清緣跟前,被他加深了右眼封印的玄彌本已安靜下來,但在見到離清緣後卻又愈發的躁動不安,想要掌控身體的意識權。
終於,在他走近離清緣,剛蹲下身來同她平視的那一刻,他的一雙桃花眸裡重出了碎金的瞳色,金海漩渦般拽著人往裡陷——
玄彌佔據了身體的主導權。
他在對離清緣使用瞳術。
但瞳術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