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張正被重新拎起,段鬱唇線繃直,冷笑一聲,從褲兜裡摸出打火機,火苗“啪”的一聲閃出來,瞬間照亮張正眼底的恐懼。
段鬱眼皮沉著,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最冰冷的話:“賭一下,你的血液幾秒鐘會沸騰。”
張正睫毛胡亂地抖著,意識到段鬱來真的,雙手抱頭往地上縮,嘴裡求饒聲不斷:“我錯了!我錯了!”
班級瞬間亂成一鍋粥,生物老師明顯還年輕沒見過這麼大的場面,踩著高跟鞋噠噠噠地往外跑,邊跑邊喊教導主任。
餘歲也從座位裡慌張跑出來,去拉段鬱的手。
再打下去會出事,但段鬱顯然對張正的回答很不滿意,見拳頭又要摜上去,餘歲幹脆閉緊眼沖到張正面前,臉上猝然掄來一股勁風,最後卻又緩慢散去,只剩下一道道摩挲過後的細微麻酥感。
餘歲胸脯劇烈起伏,在不小的驚呼聲中緩慢睜開眼,段鬱就站在她正對面,兩人靠得很近,鼻息糾纏,餘歲能清晰感受到段鬱身上傳來的低氣壓。
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段鬱舌尖頂了下上顎,松開拽著張正的手,似是嫌棄,只肯用手背碰張正的臉,然後對著他淡淡說了句“滾”。
餘歲看著段鬱,試圖努力調整呼吸,拽著袖口的手有些用力,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或者說段鬱是否有耐心等她扯張紙條在上面寫些東西。
最後,餘歲什麼都沒做,沉下肩,也不敢再碰段鬱,就那麼幹站著。
段鬱輕呵一聲,在眾目睽睽下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餘歲抬起頭看他,手用了點勁兒,雖然比起剛剛揍人的力度顯然已經收著了,餘歲還是疼地蹙了下眉,但沒躲。
“餘歲。”
段鬱喊她名字,神色晦暗,似是有話想說,下一秒卻被重新返回教室的生物老師打斷。接下來的事就是段鬱和那個被揍的男生一起被叫走,圍觀的一眾學生也被遣散安排繼續上課。
餘歲咬了下唇,朝門口的方向瞥了眼,正回頭迎面卻碰上顧珍曼,顧珍曼挽起她的手滿眼關心,問:“歲歲,你沒事吧?剛剛段鬱他也不是故意的。”
餘歲突然覺得有點累,什麼都不想說,更不想搭理她,於是抬手推掉顧珍曼握著她的手,也沒管她什麼反應徑自回了座位。
因為剛剛那事兒,班裡的同學一度沉默,生物老師站在講臺上幹咳兩聲繼續講課,只是講課沒多久就被請了出去,只好叫他們先上自習。
餘歲彎腰從桌洞裡拿出一套新的試題,只是還沒做幾道思路就被徹底打斷,她攥著筆杆,抬眸看了眼牆上掛的鐘,等回過神的時候,筆尖的墨汁已經在空白的試捲上暈出一塊不小的圖案,餘歲抿了下唇,抬手翻開新的一頁。
另一邊。
班主任年華氣得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唾沫星子滿屋飛濺:“你們還有沒有點紀律了?打架這事兒是你們這個年級該幹的事嗎?還當著老師的面打架?”
段鬱雙手插兜站在辦公桌前,少年人高腿上,肩膀挺闊,足足比旁邊的張正高出一個頭,衛衣的袖口挽至小臂,露出一截健壯的肌肉,似是聽得有些不耐煩,眉頭輕蹙,表情很冷。
“誰先動的手?”年華放緩語氣問。
張正抬手捂著青腫的臉,沒敢吭聲,但視線還是有意無意地朝段鬱這邊瞥了眼。
段鬱輕嘖了聲,罵了句“慫貨”,然後抬眸看向年華說:“什麼處罰我都認,但他得給餘歲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