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若即若離的感覺並不好受,像是在心髒上栓了個氣球,時上時下,飄忽不定。
餘歲不喜歡,甚至還有點慌亂。
因為姜恬來班裡找段鬱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兩人時不時就會一對出現在眾人視線裡,甚至有幾次姜恬來找段鬱的時候直接坐到了段鬱的座位裡。
而段鬱的東西從不叫人輕易碰。
有些東西看似飄渺,卻是隨著季節更疊悄悄變化,像是樹枝上的芽,風一吹就全變綠了。
餘歲不是未曾察覺,只是不敢承認罷了。
就像小的時候,她渴望像童話公主般能攀上星星,可是現在她清楚的知道,星星與地球之間存在著至少幾億的光年距離,這兩者之間是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
好在這種心煩意亂的時刻並沒有侵佔餘歲太多時間,因為餘歲最近還要著手準備另一件事,那就是找個時間將東西搬到新租的房子裡,而且這事兒還得避開裴文松和黃姿燕。
於是餘歲在放學之前給段鬱發了條資訊,說今晚先不補課了,到時候抽個時間再補。
段鬱那邊沒什麼意見,甚至很爽快的答應了。
餘歲鬆了口氣,放學鈴一打,便揹著書包率先出了教室,然後搭乘公交回家。
好在回到家的時候沒人在,餘歲呼了口氣,雖然在這棟老破小裡住了快10年,但屬於她的東西卻少的可憐,櫃子裡的衣服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不過餘歲沒全帶走,只挑了兩件常用的塞進書包裡。
餘歲又走到書桌前蹲下身,翻開最下層的櫃子,然後從裡面取出一摞厚厚的照片,這些是餘歲七歲之前和父母緊剩的一些回憶,照片被透明塑膠包裹得完好無缺,好似這樣那些美好的瞬間就從未遠離。
餘歲收拾東西很快,只是在臨走之前,掛在客廳牆上的鐘突然“嘭”的一聲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甚至裡面的一個小螺帽迸出滾到她的腳邊。
餘歲被這一聲嚇得不輕,下意識攥緊書包帶,心髒跳得飛快。
她不斷的深呼吸,告訴自己別大驚小怪,這鐘表有些年頭了,壞了也正常。
只不過恐懼一旦成型,便無法輕易揮散。
餘歲額頭沁出些許汗,不知道什麼時候,身後突然多出一道影子。餘歲幾乎是瞬間僵直在原地,連怎麼呼吸都忘了。
影子被客廳閃爍的燈光照得有些若隱若現,不過餘歲敢肯定她剛剛沒有看錯。
不會是裴文松,不會是黃姿燕……
餘歲的大腦開始瘋狂運轉,也許經歷過創傷後,大腦會自動遮蔽掉那段不好的記憶,是以餘歲又多花了幾秒時間才將剛剛身後那個,魁梧的影子和某人的身影完全貼合起來。
掌心出了好些汗,攥著書包帶的手開始打滑,餘歲強壓著心底的恐懼,裝作一切都沒有發生,然後鎮定的向門口走去。
可是她不知道,她的背影看起來十分滑稽,兩條腿似乎不是她的,顫顫巍巍,像是下一瞬就要打結。
還差最後一步——
突然,馬尾被人用力攥住,男人使了很大的勁,頭皮拽得五官都變形。
但餘歲此刻已經全然忘記了疼是一種什麼感覺,這是腎上腺素飆升的後果,她幾近失去判斷,一顆心狂跳不止,手腦無法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