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
警察笑笑:“擱這兒英雄救美呢?你小子下手沒輕沒重的。”
要是他們再晚來一秒,這就不是事故了,是故事了。
“一會兒你們幾個和我們一起回趟警局。”警察補充,“剛剛那個報警的姑娘也一起來。”
說完,警察記下了段鬱的聯系方式,便押著王樑上了警車,先一步回了警局。
周邊安靜下來,只剩晚風摩挲過落葉的沙沙聲,像是冬天柴火燃燒的脆響,一瞬點亮無盡的黑夜。
視野清明起來,車外的冷風一瞬撲進來,卷攜著少年身上獨有的味道,讓人安心。
餘歲卻變得異常乖巧,只是一雙眼紅彤彤的,不知道偷偷流了多少淚。
段鬱一瞬喉結發緊。
“哭什麼,這不是沒事?”
餘歲就坐在眼前,沉默地看著他。
只是那雙眼太過於平靜,平靜到幾乎只要輕輕碰一下就能輕易擊碎外表堅硬的軀殼。
打架其實對於段鬱來說可以算是家常便飯,以前段斯一言不合就把他關小黑屋,然後拿皮帶抽他。
而且受了這麼多年,早就抗疼了。
只是眼下,心口沒由來的一抽抽地發疼,像是被千萬根針刺穿。
疼得段鬱快要無法呼吸。
抬手想摸摸餘歲的腦袋,卻又顧及著掌心的血,只好蜷縮著垂在體側。
“餘歲。”
段鬱的聲音隱忍又剋制。
夢澤夜晚的風很冷,像是秋季的雨,砸在身上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餘歲眨了下眼,有什麼溫熱的液體從眼角滑出。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啊?會為了一個莫不相幹的人一次次冒險?
那層無堅不摧的外殼在被段鬱一點點溫柔地扒開。
餘歲吸了下鼻子,起身抱住他。
纖細的手臂環住他瘦勁的腰身,越箍越緊,像是要把他牢牢圈在自己懷裡。
段鬱從來沒覺得有一刻像是現在這般滿足。
餘歲的臉緊貼著段鬱的胸膛,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味道,眼淚一顆顆不受控地砸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