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辭走後,溫黎又睡了一會兒,整個人都昏昏沉沉地,不能再繼續睡覺了,於是拿了一本書看。
沒一會兒,虞苑掀開幔帳,走到了溫黎的身邊,輕聲細語地關切道:“阿黎,你好些了嗎?”
溫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虞苑看,有些不可置信,眼神中充滿了驚喜與期許,卻又不安地抿著嘴唇,點了點頭。
“還病著呢,就不要看書了,我熬了一些小米粥,喝一點吧。”虞苑端著碗坐到了床邊,舀了一勺米粥輕輕地吹著,小心翼翼地送到了溫黎的唇邊。
溫黎松開了書本,書頁自動合上,被冷落在一邊,他的眼角紅紅的,忍著沒有讓眼淚掉下來,乖乖地張開了嘴巴。
小米粥暖暖的,心也是溫暖的。
等一小碗小米粥全部下肚之後,溫黎才敢緩緩開口道:“你怎麼……怎麼沒有走啊。”
“暫時不走了,等你病好了再說,以後我也會經常回來看你的。”虞苑輕柔地撫摸著溫黎的臉頰,有些哽咽,“阿黎,對不起,這些年都是我不好……”
溫黎不自覺地蹭了蹭虞苑的手掌心,像小寶寶依賴至親之人一般,阿孃的手心很溫暖,和很多年前一樣,一切都從來沒有改變過。
“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我只是難過為什麼我的阿孃不要我了。”
“我……我沒有不要你,我只是……”虞苑頓住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因為一開始他確實不想要這個孩子。
這個孩子所帶來的變數是不可控的,在那樣混亂危險的情形下,他根本不敢承擔那些未知的後果,如果不是溫書禮的出現讓他吃下了一顆定心丸,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他與溫書禮的關系混亂、複雜,剪不斷理還亂,連他們自己都沒有處理好,那一封封從衍朝而來訴說思念情意的信,連線了他們看似毫不相幹的關系,掀開了他們之間隱晦的愛意。
溫黎是比他們都勇敢的人。
可是溫黎不是勇敢的人。
虞苑的回信,每年的生辰禮,每次生病時都偷偷跑來看望他,給他喂藥擦汗,盡心盡力地照顧,溫黎全部都知道,但他沒有說,默默地看著這一切。
“我知道的,我什麼都知道。”知道虞苑最初的想法,知道他一路走來的不容易,知道他的歉疚與,知道他也是愛著自己的,所以……
“我還是很想你的。”溫黎伸出雙臂緊緊地抱住了虞苑,將臉蛋埋進了他的肩窩,嗅著他身上清新好聞的氣味,猶如回到了故鄉,壓抑著自己激動的情緒,小聲地喚了一句,“阿孃。”
虞苑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與溫黎如出一轍的眼眸輕輕地顫了顫,眼角不自覺地沁出了淚花,熱烈地回抱了溫黎,緊緊地擁著,正大光明地回應了一句。
“嗯,寶貝。”
第二日,聞辭依言帶著溫黎去了牢房,陰暗潮濕的空間不亞於城西的那個地方,還有一股難以言說的氣息,腐爛混雜著血腥,進去的那一刻進去就讓人很是不舒服。
然而溫黎剛邁進去一步就被聞辭拉了回來,偏了偏頭,“在旁邊。”
旁邊的牢房相對於剛剛那個地方要幹淨一點,氣味不是那麼的難聞,還可以忍一忍。
男人被吊在十字架上,身上囚衣應該已經被換了一件,但血跡還是印了出來,東一塊西一塊,看起來很是悽慘,可跟受害者比起來簡直是不值得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