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之前溫黎已經從聞辭口中瞭解了整個事件的過程。
死去的三位姑娘是剛成婚不久的新娘,都死在了回門的那一日,而兇手李明是今年參與科考的秀才。
李明有一位未婚妻子容兒,幼時定下的娃娃親,原本打算在三年前完婚,但接二連三的科考失利讓他花光了所有的積蓄,無心婚嫁之事,眼見著容兒年歲漸長,他父母便給她張羅著新的婚事。
今年李明毫無疑問地再次落榜,回去便看見自己的未婚妻子嫁給旁人,事業愛情通通失去的他逐漸癲狂,怨天尤人,將一切錯處都歸結於未婚妻子身上,見不得穿著嫁衣的女子,更見不得旁人幸福美滿。
賣豆腐家的小女兒在回門的那天傍晚穿著大紅色的裙裝給外出的父親送飯,撞上了醉酒的李明。
鮮紅的血跡混著火紅的裙裝流淌了一地,大雨沖刷了所有的犯罪痕跡,讓他僥幸逃脫,緊接著是第二件,第三件,直到陳相與京兆尹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將人捉拿歸案。
其手段令人發指,更是可恨,對於這些無辜新娘而言簡直是無妄之災,李明被取消一切功名,判處秋後問斬,頭顱掛於鬧市示眾一年,以儆效尤。
李明身上的傷口除了是用刑之外,還有被人狠狠抽了一頓洩憤的痕跡,到處是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溫黎走進了一些,將他仔細地看了一個遍,又看了看他斑駁的手指,覺得有些不對勁。
半晌之後,李明忽然睜著一雙血洞似的眼睛“咯咯咯”直笑,聽得人心裡發毛。
聞辭上前一步捂住了溫黎的眼睛,將他帶遠了一些,“好了,人也看了,咱們該回去了。”
溫黎跟著聞辭出了牢房,陽光照射到溫黎身上的那一刻才感覺自己的身體恢複了一絲溫意,但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他不是襲擊我的人,他真的是兇手嗎?”
聞辭將溫黎抱上了馬車,道:“此事有陳相和京兆尹聯合辦理,卷宗都記錄在冊,你也看過了,不會有錯。”他亦參與了其中,所有的證據通通指向李明,人證物證動機俱在,不可能有錯。
溫黎搖了搖頭,面色沉色,“是,我看過,但他是書生,手上光潔無繭,而那個黑衣人一看就是練家子,不是尋常路數。”
聞辭順著溫黎的話猜測著,“可能他們不是一夥人,而且是故意沖著你去的。”
溫黎繼續分析道:“他肯定了解我的身體狀況,他把我身上所有的藥瓶全部收走了,就是想讓我死,可我想不明白的是他想殺我直接殺了便是,何必多此一舉,難道是想為李明脫罪嗎?”
“假設是這樣,那他所選擇的就不可能是你,誰敢讓一朝丞相的兒子成為替罪羊,就像你說的他是沖你來的,可能正好有這個機會,直接給你定罪,你死了,老師身上的髒水也洗不清。”
“所以是沖阿爹來的。”經過兩人一番梳理,很快確定了理清了其中的關系。
那麼這個一定清楚溫黎的身份,對他的身體狀況很瞭解,所以故意選在了城西,楊花遍地的地方,只是幕後之人是僅僅想給他們一個震懾,還是想要溫黎痛苦而死。
溫黎的瞳孔震了震,“還是因為之前城西難民鬧事的事情嗎?難道是燕王?”
聞辭搖了搖頭,“不好說,我們沒有確切的證據。”
溫黎的眸色暗了暗,露出了嚴肅的神情,“既然是想對付阿爹,對付我,那就不可能只有這麼一次,一次不成就會有下一次,與其等待時機,倒不如請君入甕。”
聞辭一下子就理解了溫黎的想法,立刻厲聲道:“阿黎,收起你危險的小心思。”
這樣的語氣把溫黎嚇了一跳,輕輕地抖了一下,他甚少在聞辭臉上看見如此駭人的表情,不禁垂下了眼眸,“我就是說說啊,咳咳咳……”
聞辭輕撫著溫黎的後背,幫他順氣,放緩了聲音,“此事交給我,我定把那個人給你揪出來,你好好休息吧,太醫也說了不要憂思過度,你的小腦袋瓜子裡都在想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