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帶個耙子吧,這地草根有點多,鐵鍬不好挖。”魏斯說。
“行,你先別弄了,等我去了再說。”
“那你慢點開。”
“嗯。”
遲想找了件涉水褲和雨披穿好,帶上工具開車前往四區。
陳牧巖合上電腦,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遲想沒回訊息。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看著樓下在雨幕中暈染開的一個個霓虹光圈,心中不安逐漸擴大。
他想起那年驚蟄,z市也下了一場雨。
三月十五星期六,早晨天際傳來遙遠的雷聲,遲學長整個人透著股無精打採,中午雨停了他便蒙著被子睡覺。傍晚雨又接續下起來,電視裡的315晚會播完,遲想低罵了一句“這群王八蛋”,然後囑咐陳牧巖早點休息,起身回了房間。
陳牧巖不明所以,琢磨著遲學長有沒有可能是在發洩某種情緒——
情人節後,陳牧巖意識到自己之前可能過于樂觀,他學長根本就是一中央空調。於是主動收回所有曖昧的訊號,恢複了比較以往更為剋制的知恩圖報和兄友弟恭,開學後更是一心撲在課業上……
至少表面看是這麼回事。
這種微妙的變化遲想當然能感受得到,他經常欲言又止,會在某些瞬間流露出不加掩飾的失落,他也曾半開玩笑地說學弟跟自己生分了,陳牧巖聞言裝傻充愣:“沒有啊。”
……
難不成疏離的有點過,傷人心了?
夜裡,陳牧巖莫名其妙醒了一次,視窗透進從主臥陽臺溢位來的光亮,看了眼時間,淩晨兩點。
他坐起身,穿上粉色睡衣去廚房喝水,回來時輕輕敲了下遲想屋門。
“學長,睡了嗎?”
……
“要關燈嗎。”
……
陳牧巖屏息凝神,但是聽不到任何動靜。
“學長,我能進來嗎?”說完等了兩秒,隨後伸手推開屋門……
遲想戴著耳機閉眼坐在床尾地上,腦袋後仰枕在床邊,被子抱在懷裡,房間安靜隱約能聽到耳機裡在放有聲小說。
陳牧巖走近,光線照著男生英挺的五官,濃眉下黝黑的睫毛微微抖動,遲想沒睡著。
他的視線描過光潔秀直的鼻樑,清晰的唇峰,慢慢滑到那枚突出的喉結上,再往下鎖骨削直,頸窩深深讓人神魂幾乎要陷進去……
“學長。”
陳牧巖彎腰,伸手碰了碰他曲起的左膝。
遲想呼吸停頓半秒,眼睛倏然睜開:“……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