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巖“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又說,“是。”
視野裡路邊蔥鬱的樹木向後飛速倒退,他想起今天的會議桌上,無論是做材料管網的還是搞土木勘測的,任誰都可以在他的設計圖上指指點點,輕慢之態溢於言表。所以遇上秦柏這種出於情懷,願意為生態和設計爭取話語權的高層,是自己的運氣,更是冠海灣的運氣。
至於回國……
“牧巖。”秦柏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有幾分好奇:“你和剛才那位校友關系不好嗎?”
陳牧巖呼吸一頓。
“我感覺你從見到他之後好像就不太高興。”
“……有嗎?”
“有,你倆以前不會是情敵吧?”
聽出對方在開玩笑,陳牧巖扯起唇角,半垂的眼睛覆在睫毛陰影下,看不清真實底色:“他可是校草,誰敵得過他。”
“嘖,這話聽著有點酸。”秦柏樂出聲來,“哎,早知道剛剛不幫他了。”
陳牧巖也笑,雖然沒必要,但還是就“不高興”的事兒解釋了一句:“我只是覺得他變化挺大的,剛剛感覺有點陌生。”
“出身社會和學生時代肯定會有變化。”秦柏說,“經營苗圃園也不錯,風園專業能長期留在相關領域的不多,能跑的都跑了。”
陳牧巖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說:“他是園林的。”
“嗯?你倆還不是一個專業。”
“嗯。”
“自己做老闆好啊,老婆孩子熱炕頭,人生贏家。”
“嗯。”
秦柏車裡彌漫著濃鬱的甘菊香味,順著空調出風口一陣一陣往人肺腑裡鑽。
陳牧巖原本還餓的萎靡的胃,此刻竟隱隱鬧騰著翻湧起來。
離開園林局前往凱樂洗浴中心的路上,越野車裡詭異的安靜。
林寶兒不知道第幾次偷瞄男人的臉,好奇又不敢輕易探問,急的抓心撓肝。
聽聞當初這二位分手分的慘烈,此後“陳牧巖”這個名字成了遲想的禁忌,誰知今天自己口不擇言提了一嘴,竟成了一種隱兆。
遲想不用猜也知道旁邊鬼鬼祟祟的目光在探究什麼,實際上,他自己都好幾次想從後視鏡看看自己,只是生生忍住了。
看了更鬧心。
早知道出門前應該收拾一下自己的,至少刮刮鬍子換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