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強撐著倦意拿起手機,給劉姨發訊息,讓她手下的人立即行動。
看到聊天介面出現女人的回複,她當即軟倒身體躺進被窩,頭沾上枕頭不超過三秒,整個人就陷入了昏睡。
鐘覺淺在下午睡著,那時天還很亮,碧藍的天空浮著白雲,鑲嵌在窗框裡,油畫似的養眼。
她醒來的時候,外面卻已經是漆黑一片了。
她一點夢都沒做,眼睛一閉一睜就發現過去了幾個小時,整個人像是穿越了似的,驚愕又迷茫。
鐘覺淺慢吞吞地坐起身,揉了揉額角,這才拿起手機檢視訊息。
劉姨辦事極麻利,她已經派人將褚母轉院,並為其安排手術,目前手術還在進行中。
周星照和顧念安也都給她發了訊息,表示已經出發。從時間來看,估計他們此刻正在別國的空域裡。
雖然知道兩個少年落地後才能看到訊息,鐘覺淺還是給他們倆發了“一路平安”的祝福過去。
她打著哈欠下床,簡單整理過儀表,就叫司機送她出門,前往褚母所在的醫院。
鐘覺淺寫的小說比較懸浮,某些離譜的設定在現實中是行不通的,但在她的文裡、也就是目前這個世界裡卻沒問題。
比如說鐘家,作為三大財閥之一,幾乎完全壟斷了國內的醫藥産業。
劉姨安排褚母轉入的醫院,是鐘氏旗下的特殊醫院,只對權貴中的權貴開放,佔地面積寬廣,醫療裝置先進,因為門檻高,接待的患者也少。
醫院離得有些遠,鐘覺淺到達附近的時候,頭頂的天幕漆黑如墨,色澤濃鬱得彷彿隨時能滴到她的腦門上。
她沒叫人跟著,獨自走進醫院。
按照劉姨發來的精確地址,她坐電梯上樓,又繞過兩個拐角,總算找到了褚母所在的手術室。
鐘覺淺原本走得匆忙,此刻卻放緩了腳步。
只見空曠的走廊裡,燈光明亮,地面收拾得纖塵不染,空氣中縈繞著淡淡的消毒水味。
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醫院場景,卻因為針落可聞的安靜,生出幾分不似人間的悽清。
在她面前不遠的地方,褚知白坐在長椅上,後腦抵著冰冷的牆壁,雙眸死死盯著手術室門外亮起的燈。
走廊裡只有他一個人。
劉姨的人已經退下,而連續幾天提心吊膽、吃不好睡不好的褚父突然昏倒了,正在病床上掛葡萄糖。
鐘覺淺打量著多日不見的少年,他的頭發有些淩亂,眼睛下也繞著兩圈淡淡的陰影,唇色更是蒼白如紙,半點血色都瞧不見。
像一座沒上完色的蠟像。
鐘覺淺眉頭蹙起,朝他走過去。
聽到逐漸靠近的腳步聲,俊美的蠟像彷彿活過來了,褚知白不再維持先前一動不動的姿勢,有些僵硬地偏過頭。
見鐘覺淺正向他走來,他的表情有些茫然,但還是用手撐著椅背站起身,向已經行至身前的少女彎下腰。
褚知白是想鞠躬的。
但他看起來太過虛弱疲憊,身形又有點不穩,鐘覺淺誤以為他要昏倒了,忙踮起腳尖去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