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知白低下頭,正要深深彎腰說謝謝,額頭就抵在了她裸露的肩頸肌膚上。
觸感溫熱,柔軟得不可思議,還有些沙沙的,那是她垂到頸側的長發夾在了兩人的面板之間。
一股清甜好聞的桃子香湧入鼻腔,褚知白愕然地睜大眼睛,剛要抬頭,整個人就被緊緊地抱住了。
他渾身一僵。
鐘覺淺伸出雙臂將他擁進懷裡,摟抱大型玩偶似的環著他。
兩人的胸膛緊密相貼,隔著衣服交換著彼此的體溫與心跳。
一道心跳沉穩平和,另一道心跳卻像是驚慌的小鹿般橫沖直撞,砰砰作響。
衣料摩擦間,鐘覺淺垂在胸前的秀麗長發纏上了褚知白的衣釦,她身上馥郁的桃子香似乎也如有實質地攀上了他、困住了他。
這是一個充滿安慰意味的擁抱。
“知白,別怕。”鐘覺淺輕聲開口,覆在少年後背上的雙手上下摩挲,像安撫小孩子似的,“我會陪著你的。”
褚知白知道自己應該掙脫少女的懷抱,她用的力氣不大,這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但他偏偏沒有,相反,他像是著了魔一般抬起雙臂,將她牢牢禁錮在了懷裡。
他埋首於她的頸間,嗅著那股讓他覺得莫名熟悉的冷甜氣息,眼睫輕顫,張唇無聲地發出一聲嘆息。
褚知白想,他應該是中邪了,他完全無法解釋他此刻的心情。
因為他心中泛起的不是感動,不是感激,而是一種強烈的滿足和偏執。
他像是被不可抗力打碎的瓷瓶,艱難將自己重新拼合,卻發現丟失了最重要的一塊碎片。
於是在過去的二十來年時光裡,他只是外表看上去正常,靈魂卻始終布滿裂縫、殘破不堪。
直到現在,他終於找到了那塊缺失的碎片,失而複得讓他心中迸發出了猛烈的歡喜,馬上要將它從身體裡剝離又讓他無比恐懼。
他想立刻就將這塊碎片黏回身上,至死都不和它分開。
褚知白停止了思考。
他的大腦已經不受他控制了,再想下去,他也無法理清自己為什麼會對少女有這種久別重逢的錯覺,還會生出不該有的、卑賤骯髒的心思。
只有這一瞬。
他只放縱自己這一瞬。
褚知白在心中自語,抱著少女的手臂又緊了緊。
他的動作熟練無比,好像他們兩個本就該如此親密。
……
褚母的手術做得非常成功。
術後的幾天,女人被送到了特殊病房觀察,確定情況平穩,才被轉移到了普通病房。
今晚褚父回家處理事情,守在病床前的就只有褚知白,以及照例來探望的鐘覺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