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來問個問題,碟仙,你是怎麼死的呀?”
那聲音從另一個陰暗的世界,傳到了路土的耳中,他只感覺到頭皮猛地一炸!
客廳的燈開始閃,閃了沒幾下就完全熄滅了,屋子裡陷入了一片灰暗中,碟仙靜悄悄地停了,過了會突然咔嚓一聲響,一道細密的裂紋,沿著那碟身蔓延開來。
這個問題,是請碟仙時最大的禁忌!
你問碟仙什麼都行,可偏偏這個問題,絕對不能問!問了的後果是什麼?沒人知道。
這個禁忌已經是常識了,任何請過,沒請過碟仙的人,心裡都應該清楚才對,路土心裡一驚,什麼都顧不得了,他猛地睜大了眼,先看了看身旁的石小白。
石小白也在看他,她那眯起來的小眼睛,在黑乎乎的屋子裡,閃著光,她的表情很奇怪,似乎她也被嚇到了。
再看坐在對面的肖笑,他那消瘦的臉,藏在了陰影下。
路土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心裡怕極了,那個最禁忌的問題,他到現在還沒聽出來,是誰問的,他把目光從肖笑身上移開,向外屋餐廳望去。
這一眼,只一眼,他的魂差點就丟了。
餐廳裡,光線要比他所在的客廳,要明亮的多,那盞天花板上垂下來的豪華吊燈,在一下下,忽明忽暗地閃,順著燈往下看,肖總請來的手下們,包括他徒弟在內,全部七倒八歪地,躺在了餐桌底下。
幾分鐘前,他們還一臉好奇地,站在好幾米外,拔著門框子,看路土他們請碟仙,可現在,他們就躺在那,一動不動,生死不知。
他們,什麼時候躺下去的?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這個畫面,帶著路土,一下就回到了幾十年前的那個寒冷的夜裡,那年,他才9歲,大伯把他抱在懷裡,看著自己請來的獵戶朋友,橫七豎八地躺在火炕上。
他到現在,都難以忘記大伯當時的表情。
現在,相同的場景,由不同的人,再次上演在了路土的眼皮子下。
屋子裡,開始變得更冷了,那種冷,也和當年東北農村那個夜裡一模一樣,凍得路土全身上下,直打擺子,他現在的大腦裡,一片空白,回過頭再看,石小白和肖笑還好端端地坐著,他們也被眼前發生的一切,搞得有些迷糊了。
三個人,三隻手,還緊挨著,落在碟仙上,碟仙一動也不動,路土感覺到,那三隻手裡,有兩隻在不停地哆嗦,一隻是他自己的,另一隻就不知道是誰的了。
他感覺到,狐大仙已經來了!剛才那個禁忌的問題,就是它帶著某種難以揣摩的惡意問出來的。
它終於來了,它現在就藏在這個屋子裡,說不定,它就藏在他們三人中的某一個人身上!
路土的喉嚨有點發癢,他想哭,他似乎又變回到了那一年,他9歲的那年,他在狐大仙面前,永遠都是那個鮮嫩美味的孩子,他感覺到了,那糾纏了他多年的恐懼,現在馬上要浮出水面了!
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
危機之中,路土的腦海裡,突然劃過一道閃電,緊接著,他開口了,他對著那塊已經出現裂紋的碟仙嘶啞地喊道:
“快告訴我!哪個是狐大仙!”
他的喊聲在屋子裡迴盪,喊過之後,碟子開始動,拽著三個人的手,飛速地動,在紙板上一圈圈地劃,屋子裡,兩種截然不同的陰風,在空氣中進行著無聲的對抗。
沒多久,碟仙的速度開始慢了下來,它緩緩地停在了石小白麵前,路土心裡一驚,就看到那個女人,居然頭栽在桌子上,暈了過去。
她人暈了,可手還扶在上面,碟仙在她面前停了沒多久,又開始動了,最後,他停在了肖笑的面前,就再也不動了。
肖笑的臉,藏在黑暗中,他就盯著路土,他的表情,路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