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辦公桌近前,年輕男子輕聲道:“省長,楚天齊來了。”
鼻子“嗯”了一聲,張天凱繼續低著頭。
瞟了楚天齊一眼,年輕男子向門口走去。
“張省長,我們又見面了,您還好吧?”楚天齊並不見外,直接開口說了話。
聽到這個聲音,年輕男子回頭看了看,走出屋子,關上了屋門。
張天凱本來想晾晾這個小子,不曾想對方先開了口,便微微皺眉,抬起頭打量對方。然後緩緩的說:“你有預約嗎?”
楚天齊微微一笑:“張省長,如果走預約程式的話,我還能見到您嗎?”
“你平時就是這麼跟上級說話?也太沒大沒小了吧?”張天凱語氣很是不悅。
“不敢,我只是實話實說。如有不當之處,還請張省長見諒。”說到這裡,楚天齊又補充道,“我想張省長大人大量,肯定不會怪罪的。”
張天凱冷哼道:“你說有事見我,那就快說吧。”
“是。”楚天齊答應一聲,又說,“張省長,我能坐下說嗎?”
“可以。”張天凱微微皺了皺眉。
“謝謝張省長!”說著,楚天齊坐到了對面椅子上。
這傢伙倒不見外啊,對面椅子還是第一次坐上一個小副處。張天凱暗自腹誹著,盯著對面這個不懂規矩的傢伙。
楚天齊緩緩的說:“這事還得從頭說起。”
“長話短說,我時間有限。”張天凱打斷對方。
“是,在表述清楚事實情況下,我儘量說的簡潔。”表態過後,楚天齊開啟了話匣子,“去年,成康市城建專案共新招商了三家企業,分別是*昊方地產、河西大亞地產、河西鯤鵬投資。在投資商進場不久,也就是九月底的時候,昊方地產專案經理、大亞地產專案經理連著兩日相繼被打。十月上旬,鵬程公司專案部也遭蒙面人襲擊,技術科長更是多日昏迷。”
“你吵著嚷著要見我,就是為了說這件事?這也太無聊了吧?”張天凱再次打斷,“我有好多工作要忙,沒時間聽你講故事。”
“這不是故事,這是真實發生的事,這事與我的彙報有關,還請張省長見諒。”解釋之後,楚天齊接著說,“再說下一件事,去年十二月初,省建設廳董副廳長到成康市檢查工作。在董副廳長剛剛到了成康市的時候,就有市民在昊方地產專案部聚集,要找省廳領導告狀。所好因為時間差問題,在董副廳長到昊方專案部之前,聚集的民眾已經散去,並未影響領導檢查。”
張天凱語氣很冷:“投資商被打、市民聚集告狀,相關城建領導都是幹什麼吃的?純粹都是庸官,都是不作為。”
楚天齊沒有顧忌對方譏諷,而是繼續自己的話題:“今年五月一日,我弟弟舉行婚禮。在婚禮期間,有人以上禮為名,送去一萬元禮金,還謊稱和我打過招呼。事後我弟弟和我講了此事,我馬上拿著這筆錢,趕到省裡,把這筆錢交給了紀檢部門。沒過幾天,就有相關部門到單位和我家調查,最後更是把我調查個底掉。還好我及時上交了款項,還好我嚴格自律,否則我就完了。”
“楚天齊同志,我包容了你的口出狂言,還專門抽*出時間聽你彙報,你先是說了分管範圍的陳年舊事,現在又提到親人婚禮,這話題扯的太遠了吧。”張天凱及時插了話,“我分管全省的城建工作,並不只是為你一個成康市服務,更不是聽你扯閒篇。”
楚天齊一笑:“張省長,這些事看似毫不相干,其實大有關聯,而且和您知道的兩件事也聯絡緊密,請您耐心聽一聽。六月十一日,昊方地產成康專案部發生了民工墜樓事故,死者親人趕到了成康。經過友好協商,雙方達成共識,死者妻女帶著十萬元補償金和六個月工資回去了,一週多以後又順利拿到了一萬元意外保險金。可是就在保險到位的第二天,死者家屬又來了,這次不是妻女,而是換成了死者父母,還有一個律師和一個小孩。來人好一通鬧騰,既和投資方鬧,也和政府鬧。迫於各方面壓力,昊方地產按對方要求,又支付了四十多萬的賠償金,這些人才算完事。就這樣,昊方地產賠了錢,預售形勢也急轉直下。”
“既然犯了錯誤,那就要勇於承擔責任。”張天凱淡淡的說。
“不錯,犯錯當然要承擔責任,可是……”說到這裡,楚天齊話題一轉,“還是把那件事也說完吧。七月十日,全省建築安全現場會在成康召開,您當時也出席了會議。就在現場會召開之際,赤河鎮發生了礦井爆炸事故,萬幸沒有造成人員傷亡。”
見對方停了下來,張天凱問:“就這些事,還有嗎?”
“還有好多,不過以前的事就不說了。”楚天齊問。
“既然說完了,那你是什麼意思?又為什麼要和我說?”張天凱再次盯問。
楚天齊微微一笑:“因為這些可都跟您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