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他幾位副手不同,孫廷武沒有坐下,而是不停的來回踱著步子。不是他在鍛鍊身體,更不是他有勝似閒庭散佈的心情,而是他心裡實在煩躁,根本坐不住。
本來是想著緩解煩躁,可是越踱越煩,越走越躁,“咚”、“咚”的聲響就像重物敲擊心房一樣,讓他心神不寧。
收住腳步,孫廷武沒有坐下,而是目光居高臨下的掃過每個人。可是他看到的不是臉頰,不是腦門,而是頭頂,甚至後腦勺。
於是孫廷武更加光火,直接右手三指擊打著桌面:“你們是默哀呢,還是等著宣判,抬起頭來。”
被他這麼一吼,那些人都仰起了頭臉。
“怎麼,害臊,抬不起頭來?那就拿工作說話,把案破了呀。打擊收取保護費,少說也過二十多天了,那麼幾個小癟三怎麼就抓不住?成康市副市長被打也十多天了,到現在連兇手的一根頭髮絲都沒看到,你們這也太飯桶了。”孫廷武說話很是難聽。
“局,局長,正式打擊沒幾天,就抓了那麼多人,石料價格也穩定下來,按說也可以了。管麗穎被打案中,證據缺失的太多,同志們正在盡力尋找呀。”一個聲音響起。
“別人要說集中時間打擊尚短,還情有可願。你負責的成康、許源、樵山那可是先行一步呀,到現在怎麼仍有人負案在逃?六人中就有你負責下的兩人,三週多過去了,怎麼連個人影都沒見,我冤枉你了嗎?這些辦案人不是飯桶是什麼?還自詡二十多年警齡的老警察,我看就是……”孫廷武話沒說完,但蔑視之意再明白不過。
看出來了,這分明就是借題發揮。肯定是在領導那裡受了屈,便拿人家馬仔說事,可又不敢直接來,就拿老子撒氣。什麼東西?欺軟怕硬的玩意。儘管心中不服,但鄭副局長也只能在心裡問候對方長輩,不再說話了。他知道,姓孫的傢伙正找茬呢。
可孫廷武還沒完,還在揪住不放:“二十天前,就是‘大鈴鐺’、‘二麻桿’,這都三週時間了,結果還有這倆傢伙。就是一家一家搜,就是一公里一公里的查,也應該把人找出來了吧?最起碼的,總得知道這兩傢伙落腳的地方吧?那我問你,這兩傢伙現在在哪,什麼時候收網?還是你在放長線釣大魚?說呀,你倒是說呀。”
說個屁,老子怎麼說?怎麼說都被挑毛病。鄭副局長仍舊一言不發。
“看見沒?辦案不怎麼樣,對付組織倒是一流,這倒耍起肉頭陣了。該出頭還得出頭呀,把脖子縮排殼裡有什麼用?照樣……”孫廷武的話更難聽了。
鄭副局長終於來了火:“你說誰是王八?沒有這麼說話的吧?一把手就可以隨意人身攻擊?當初我負責的市縣最先動手,最先抓到不法之徒,最先把石料價降下來。我這還是王八?誰來說說,我這是縮頭烏龜嗎?”
本來挾著局長之威,本來帶著無命怒火,又見對方屁都不放一個,那是罵的正起勁、正解氣,不想卻讓人家抓住了話柄。孫廷武一時語結,氣的乾瞪眼,卻也說不出話來。
“當初那兩個傢伙跑了,怨我嗎?什麼都還沒幹呢,全市範圍就大聲嚷嚷,明著告訴人家‘我們要動手了,我們要動手了’,人家能不跑嗎?響了好幾天雷,連個雨點都沒見,都讓老百姓褒貶出了黃子。要不是那三個地方動手,老百姓都該把‘忽悠局’的大匾送來了。不客氣的說,正是由於三地及時出手,不但有力打擊了不法行為,不但暫時扭轉了百姓的看法,也暫緩了市裡的責罰。否則老百姓一鬧騰,市裡怕是大板子就下來,該打誰屁*股,大家心裡都有數。好不好下來的不是板子,就該是明晃晃的達摩利劍了。”剛才被孫廷武損的夠嗆,鄭副局長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來了個竹筒倒豆子。
姓鄭的傢伙也太狂了,大庭廣眾之下,竟然如此大放厥詞,是可忍孰不可忍。孫廷武怒到了極點,可是一時腦子轉不過個,並沒有合適的語句。又氣又急,孫廷武憋成了大紅臉。
“如果誰要是覺著我管的縣市局工作不力,那麼我自願讓賢,請有德者來管,怎麼樣?”鄭副局長再次拱了火。
哇,老鄭也太厲害了,竟然大爆發了,這不就是在向老孫叫板嗎——你行你來。
人們臉上的表情更精彩了,也期待著更精彩的劇情。
“叮呤呤”,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鈴聲響的太不是時候了吧?許多人都不禁憎恨起了這個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