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過一口茶水，楚天齊放下杯子，說了話：“金行長，河西省近些年經濟發展迅速，各項事業取得迅猛發展，是與貴行的大力支援分不開的。我聽省領導曾經說過，若是沒有河西銀行的支援，河西經濟發展至少倒退五年，甚至十年。現在的五年之差，那可是不得了，最起碼相當於上世紀二十年的差別了。十年的鉅變，更相當於上世紀的半世紀之差。”
金行長聽聞誇讚，臉上更是喜笑顏開，馬上謙虛著：“楚市長過獎了，省領導謬讚了。河西銀行是河西大地土生土長的企業，整個起步、發展、壯大階段，都得到了省裡的大力支援，沒有省委、省政府的支援，就沒有河西銀行的今天。做為本土企業，支援省裡各項事業發展，責無旁貸。”
看到對方為自己杜撰的“省領導言論”而高興，楚天齊也不由得心喜，喜於對方也愛聽好話，喜於自己的小伎倆運用。他接著又一本正經的說：“據我瞭解，近三年以來，河西銀行對河西省信貨支援，佔到了全省整個貸款額的百分之十五。能與幾大國有銀行平起平坐，可見河西銀行的實力之大，發展之迅速，也足見銀行領導班子的魄力與實力之強。”
這次金副行長沒有沾沾自喜，而是做了客觀陳述：“主要還是借了河西省大發展的春風，主要還是省裡的各項扶持，還有銀行董事會的英明決策，我們只是執行正確決策而已。我行整體實力與幾大國有銀行差的很多，之所以業務發展迅速，還是與當地黨委、政府、社會各界大力支援分不開。
楚市長剛才所講資料，倒是相關部門有過統計，但也難免偏頗。這個資料主要是指對純粹省裡專案的支援，但實際上河西省許多專案都是跨省的，甚至是國家專案。在這一大類業務中，我們和那幾大銀行就不在同一實力平臺了，如果也統計進去，那個百分之十五就會大大縮水了。”
剛才上門便拍馬屁，只是楚天齊的應急之舉，只是現學現賣的，有劉福禮變相指點的，有寧俊琦親自用課件示範的，楚天齊自己沒有這樣的積累。這麼多年以來，在走仕途過程中，對領導講說一些尊敬之語，再所難名。但專事奉承拍馬的事，楚天齊可不會，也不屑，做小吏的時候都不做，現在就更沒必要了。只是這次出來純屬求人，而且還是與財神爺們打交道，他也就只好入鄉隨俗一把。好在旁邊沒有別人，好在和對方也不經常見面。
只是現學現賣的這些東西，已經抖落盡了，楚天齊再沒有相應的準備，便只能向正題上去扯：“金行長，據我瞭解，河西銀行對定野市支援力度也非常大，今年我參加這樣開建的專案就有好幾個，個個都是大手筆。只可惜當時金行長公務繁忙，沒有親自蒞臨，否則也許咱們早就認識了。”
金副行長說：“定野市我也去過兩次，但都不是參加這種活動的場合，定野那裡不錯。從前年開始，河西銀行對定野的投資加大，速度發展很快，只是整個金額基數還不夠多。行裡也有意向這些地級市擴充套件業務，包括定野市，不過主要還得看有無合適專案。”
真是要什麼來什麼。楚天齊馬上接話：“金行長，現在市裡就有一個專案，是利國利民利市的專案，如果貴行能夠提供貸款支援，必定對貴行在定野市的業務發展也有巨大促進作用。”
金副行長“哦”了一聲：“是嗎？什麼專案？”
“定野市打算打通定風山，貫通定野與沃原，貫通河西與晉北，修建河晉大通道。定風山位於……”注意到對方欲言又止的神情，楚天齊也收住了話頭，反問著，“金行長，有什麼不妥嗎？”
“沒什麼不妥，對專案我也不做具體評價。但對這種專案，我行堅決不放貸。”金副行長給出回覆。
這也太堅決了，一下子就卡的這麼死，為什麼？楚天齊不禁疑惑，斟酌著如何組織措辭。
顯然意識到剛才說的太過生硬，金副行長馬上面帶笑容，做著解釋：“楚市長，是這麼回事，不止是針對你說的這個專案，目前所有類似公路專案一律不貸。”
一律不貸？好像不是吧？楚天齊隨即提出質疑：“金行長，據我所知，雁雲市金光大道，定野市河沿街，都是貴行放的貸款吧？”
“這樣的專案還有好多，但和你說的專案不一樣，怪我沒有說清楚。”金副行長做著進一步說明，“你剛才說的幾條公路，都是市政道路，採用質押貸款方式。這種專案佔用資金相對較少，幾千萬或一兩億，貸款時間也短，大都是三年，個別是五年。而且有高值質押物，壞帳執行也方便得多。
而你說的定風山公路專案，是國省幹線，金額少則十幾億，多則幾十億，甚至幾百億。這種貸款大都要貸十年以上，而且是用路權做抵押，收費還貸。以我行的實力，還不足以支援單體幾十億的專案，而且專案資金回收週期過長，我們壓不起。假如再遇上一筆壞帳，我們的整個運營都可能出狀況，所以這是目前定的一個放貸紅線。”
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但楚天齊還是不死心，便試探著問：“金行長，銀行董事會可否決定大額貸款？
“誰都不行。關鍵是專案性質問題，不是金額多少，董事長和董事會也不行，放貸紅線不能逾越。”說到這裡，金副行長一笑，“楚市長，在這裡也是浪費時間，我建議你還是到那幾大銀行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