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以前肯定不是一個赤腳醫生吧?”楚天齊又換了一個話題。
“不要再問了。和我有關的事,我只能說這麼多,也只能對你說這麼多。”楚玉良的話說的很堅決。
好吧,即然話已至此,再問也沒有結果。可楚天齊依然不死心,依然還想了解一些東西。他倒不是非要讓父親觸動“紀律”兩個字,而是他相信,不該說的父親肯定不說。但有些事並不代表自己不能問,因為在自己想問的問題中,沒有被用“紀律”兩個字要求過。
想了想,楚天齊終於想到了一個話題,就說道:“爸,我給你講一個事,你幫我分析分析。”
楚玉良沒有說“行”,也沒有說“不行”,只是“嗯”了一聲,意思是“你講吧,我聽著。”
梳理了一下思路,楚天齊說道:“前幾天在省城,我遇到了一個人,這個人說他叫左玉龍,還稱我為師叔。爸,你能想到他這麼稱呼我的理由嗎?”
楚玉良長噓了口氣,什麼也沒有說。
見父親沒有言聲,楚天齊繼續說:“我倆因為誤會,動了手,結果他看到我的招式時,馬上就認我是他師叔。據他說,他的父親左昆,以前是一名復員軍人,後來因為生活所迫,做了鬍子。有一年他們兩撥鬍子火拼,就在左昆性命危在旦夕的時候,他被一個人救了。而且左昆還從對方使用的絕招中,知道救他的人就是本門另一派的前輩師叔。那個人對‘師叔’一說,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說因為看左昆穿著一件曾經的舊軍裝,才救了他。
左昆對於這個‘師叔’的救命之恩,一直不曾忘記。後來左昆就把那位‘師叔’使用的招數,告訴了自己的兒子。並對他兒子言講,如果見到和他左昆年齡相仿的人,使用這個招數,那就是他的師爺。如果是年齡和他左玉龍年齡相仿的人,使用這個招數的話,那就是他的師叔。爸,你說這個人會是誰呢?”其實他在問這句話的時候,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之所以有此一問,只不過是想再證實一下而已。
楚玉良好半天都沒有說話,然後忽然說道:“這個左玉龍是幹什麼的,你們怎麼會遇到一塊,到底有什麼樣的誤會?”
本來是想要父親給出個答案,沒想到卻被反問,楚天齊只得支吾道:“這個人我是第一次見到,而且這個誤會也是他挑起的,我只是被動的應付。”楚天齊不想說起當時的詳情,以免父親擔心。
“哦,以後這樣的人就不要接觸了,尤其你還是走的從政的路。”楚玉良把“從政”兩個字說的很重。
顯然父親已經猜到了一些什麼,那麼那個曾經救過左昆的人,也就不言而喻了。
楚天齊還想再問一些,就說道:“爸……”
“我累了。”楚玉良打斷了兒子的話,停頓了一會兒,又說道:“人生很短暫,有些東西一定要珍惜。”
父親剛剛說的這句話,和前面兩人的對話好像沒有什麼聯絡,卻又似乎有著某種聯絡。但父親說的“錯過可能就沒機會了”,還是對他觸動很大,不由得讓他想起了另外的事,並且決定明天就要去做。
……
父親已經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不知道是真睡著了,還是故意做出來的。反正楚天齊是睡不著,就是裝的話也裝的不像。
剛才父子二人的對話,父親好像什麼都沒說,卻也實實在在向楚天齊傳遞了很多資訊。父親承認了他自己有秘密,還說到了“紀律”二字,再聯想到他受傷時,頭部發現的彈片和在昏迷期間說的一些夢話,以及他今天的怪異舉動。都說明了一個事實:父親絕不是普通人,最起碼不是一個普通的赤腳醫生。
在對父親身份有了進一步判斷的同時,楚天齊對於父親身上的謎團也有了更加強烈的瞭解慾望。但他從父親的話中已經聽出,欲速則不達,要相信水到渠成。
想到父親可能坎坷又崎嶇的一生,想到這幾天來自己兩次有驚無險的經歷,楚天齊不禁感慨世事無常。也明白了自己今天在見到父母時,為什麼會感覺心情激動,幾近哽咽了。那是因為那種幾乎兩世為人的感覺,讓自己更加意識到親情的珍貴。
想到這裡,楚天齊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父親好像也哭過了,要不他的聲音怎麼聽起來那麼啞?他今天就沒有和自己對視過,一直背對著自己,而且就是在兩人對話的時候,也還要求自己把燈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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