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月桂略驚訝,笑著說:“嬸子,你只管說,貼心的話自然要聽,求之不得。”
老婦得意,輕易就拿捏住,滔滔不絕道:“我這侄兒,哪哪都好,要模樣有模樣,幹活有力氣,老子有家底,聽他阿爸說將來要去城裡混,定是前途無量,可就一點不好……”
“哪一點?”陳月桂不喜這大喘氣的講話方式。
老婦賣著關子:“就是過不了那女人那一關。”
“哪個女人?”陳月桂不禁警覺,支起耳朵。
“就是我們村唐富貴家那個丫頭,她叫唐小魚,一副狐媚樣兒,村裡獨身的,有婆娘的,見了她都要多瞅一眼,我這侄子和她打小一起長大,更是中了她的毒,想得緊咧。”
陳月桂有些奇怪,李耀輝的嬸子娘為什麼要和她說這些,話還說得那樣難聽。
“嬸子,是不是我進門時遇見的那個女人?”陳月桂大膽猜測。
老婦不屑地回道:“是是是,就是那個狐媚子,勾男人厲害著呢,也是巧了,救你上來的那個男人是她上門丈夫。”
她叫唐小魚?那樣搖擺的腰跨兒,她一個女人見了,都移不開眼睛咧。
就說嘛,以她的條件和模樣,十里八村的有哪個男人能拒絕,陳月桂心裡頭說不清的五味雜陳。
但在外人面前,陳月桂還是端了端姿態:“嬸子,我相信李耀輝不是那貪色的人,更何況我現下已經嫁進來了,我的男人我守得住,還是要謝嬸子為我著想。”
老婦眼珠子兜轉了一圈,咧開嘴諂笑著說:“就知道你是通氣的,心裡頭明白就行,得了,把碗給我吧,我先出去,你且歇著!”拿過見底的碗,不忘提醒:“這頭一夜啊,一定要把握好,讓他從一開始就離不開你,曉得不?”說著扭著肥胖的身軀開門,離開。
從小家風就嚴,含蓄內斂的陳月桂哪裡還坐得住,李耀輝嬸子的話直往耳朵深處鑽,愈想愈臊得慌,對著鏡子撫上臉龐,沒來由覺得渾身空軟。
等到李耀輝“嘭”的一聲推門進來,陳月桂正等得昏昏欲睡,聽到聲音,立馬驚醒,站得筆直。
李耀輝喝得很多,眼神已有些迷離,李全友最疼愛的么兒成婚,那幫混小子沒少灌他酒,有些站不穩,斜靠在門背後,從他的角度看過去,這陳月桂也是一個清落乖喜的女人,可偏偏要忽略他對她的不喜,要趟進這汪渾水,都是她自找的。
“你,過來。”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
看著李耀輝抵著門板大口呼吸,陳月桂猶豫不前,絞著指頭,布料都快被她揉爛,那嬸子娘話又響在耳邊,最終,陳月桂深吸口氣,一顆一顆解了喜服的盤扣,紅著臉一步一步走到李耀輝面前,慢慢低下頭拉起他的手。
李耀輝立刻厭惡地甩開手,一把推開陳月桂,“你是個什麼東西,滾開!”短暫的清醒之後是更深的酒醉感,李耀輝搖擺著重心不穩。
陳月桂被他這一推,像是被狠狠打了一個耳光,頓時腳尖發麻,悲憤襲上心頭。
忍了又忍,陳月桂顫抖著手又過去拉他。
李耀輝徹底醉了,慢慢癱軟在門邊,陳月桂彎下腰,把李耀輝的手搭到自己的肩膀。
房間裡有李耀輝大嫂貼心準備好的熱水,熱氣夾著氤氳的酒氣燻得陳月桂也跟著頭暈,李耀輝被她勉強架到浴盆裡,她後腳跟上。
熱浪一浪接過一浪……
陌生而新奇的旖旎中,陳月桂有些迷失。
“小魚……”李耀輝突然無意識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