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遊翻了個身,露出他整個客廳的模樣。
地面鋪滿了之前的設計草圖,便簽貼得到處都是,每一扇玻璃門上都寫滿了算式和資料,連茶幾都沒被放過。
“你以前也這樣嗎?”謝可頌問。
“沒有。”展遊手動了動,突然說,“領導,捏捏又被我捏死了。”
“我給你寄點過去?”
“不用。我再過幾個星期就回去了,忍忍吧……”
“展遊,”謝可頌調侃,“你認識我之前是怎麼過的?”
展遊一啞。
“我懂的,”謝可頌無奈道,“我也忘了我認識你以前是怎麼過的。”
關掉辦公室的門,拉開家裡的燈,謝可頌的生活終於開始。他陪徐稚去迪士尼,跟柳青山一起健身,讀柳白桃推薦的書,也玩杜成明改裝過的拓麻歌子。
謝可頌做很多“等我有空再說”的事情,並從這些事情中窺見了自己的模樣。
遊戲、小說、電影……各種各樣的興趣愛好,光有投入而無法變現,也很難說能帶來如何的益處。只是偶爾,早高峰的地鐵掠過,看到人潮如擠爆的膿包般湧出來,心中會湧出一股力量。
那股力量成為一堵朝向外界的牆,庇護著,讓人得以逆向而行。
地鐵幻影般到站,刮來一陣強風。
謝可頌逆著人流走進去,耳邊展遊說了些什麼,電波不暢,他沒聽清,於是又問了一遍。
“你剛剛說了什……”
“想親你。”
地鐵重新啟動,謝可頌挑了個位置坐下。
“你親。”他回答。
“想抱你。”展遊接著說。
“給你抱。”謝可頌毫不羞怯地問,“還想要什麼?”
“想跟你……”
“做嗎?”
謝可頌接話,將攝像頭切換成後置,聚焦於某個地鐵廣告上。
“看到了嗎?新品出了薄荷巧克力味的,我等下路過便利店買幾盒。”謝可頌講完畫外音,跟展遊面對面,“還有什麼想要的?”
展遊默了默:“沒有了。”
“那現在可以開始工作了嗎?”
展遊深呼吸幾次,從地上爬起來,從書房拿了膝上型電腦回到客廳。
他坐正了,戴上藍光眼鏡,低眉凝目,又是那個履歷完美,站在演講臺上接受萬眾矚目的展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