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答:“四更天。”
“傷口出血?”
“是。”
徐院使沉吟片刻,謹慎地問:“殿下用的千真萬確是太醫院的傷藥?”
此言一出,侍衛目光陰沉下來,冷冷道:“這該問你們太醫院的人。”
先前太子無故失蹤,聖上差點把太子屬官、侍衛全部砍了,如今太子找回,他們的性命暫時得以保住,怨氣可還沒消。
東宮屬官不管是文臣還是武將,皆以狠戾難纏出名,這會兒沒人膽敢招惹。
徐院使自知方才那句話有懷疑太子身邊人暗做手腳的意思,尷尬地拱手行了一禮,默默向內走去。
寢殿內,燈火通明。
文公公正與幾個玄甲侍衛守在一旁,瞧見來人,文公公湊近錦帳,輕聲道:“殿下,徐院使來了。”
徐院使連忙向著寢榻行禮,聽見一道溫潤男聲道:“辛苦院使。”
“不敢。”徐院使忙道,“為殿下看診是微臣分內之事。”
說完緩步來到床榻旁,垂首又行一禮,這才目不斜視地檢視起太子的傷勢。
那道刀傷斜在江景之側肋,徐院使第一次看的時候,只覺傷口處理得粗糙醜陋,還在心中嫌棄縫合之人醫術淺薄,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
而今看著那被藥粉與血水混合覆蓋著的猙獰傷口,徐院使只盼著那人再次現身救命,只要能救了太子,他甘願拜對方為師。
傷口較前幾日又加重了。
徐院使額頭開始冒汗。
他的疑惑、懼怕、忐忑等情緒,全部展露在那雙因徹夜難眠而遍佈血絲的眼睛裡。
江景之看得清楚,目光從徐院使身上移開,不緊不慢道:“先清理傷口。”
“是。”徐院使忙不疊地應了。
為徐院使遞溫水和巾帕的是文公公,回憶著太子剛找回時雖潦草但已癒合的傷勢,再看現在血肉模糊的傷口,文公公臉色發青,沒忍住斥道:“輕一些!”
這位是奉聖上旨意來照看太子的,也是來監督太醫院的。
徐院使不敢得罪他,急忙放輕了動作。
清理傷口不是什麼難事,文公公的怒氣徐院使也能忍受,真正讓他為難的是該不該重新為太子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