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房鳴再次見到自己姑姑時,她容光煥發,與從前那個容顏憔悴的婦人判若兩人。
無休無止鬥小妾的日子她真的是過夠了,只要一想到從此擺脫了呂晉這個狗男人,她半夜在被子裡都能笑出聲來。
杜令婉和藹的拍了拍他的手背,疼惜道:“姑姑錯怪你了,先前一直以為你不學無術,現在想來是我狹隘淺薄了,沒有看到你的內涵。”
杜房鳴笑容僵在嘴角:“……”
姑,咱只要說最後那一句就可以了,前面那幾句真的沒有必要,真的。
杜令婉感動不已,掰著他的肩膀讓他轉過身來正對自己,期待又鼓勵: “來,告訴姑姑,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怎麼做到的?
杜房鳴微笑著堅強。
沒事的,只是犧牲了億一點點清譽而已,億點點而已。
此時的太極殿,正是一片風雨欲來之勢。
名貴汝瓷砸了個粉碎,這像是個訊號,內侍全都嘩啦啦跪下來,恐懼到幾乎要把頭埋進衣服裡去。
皇宮內外全部統一口徑瞞著他,但不知道哪漏了口風,他終究還是知道了。
橫山帝怒極反笑,“好啊,好啊!那個有間奶茶店來了這麼久,朕竟然是昭國最後一個知道的!”
總管大太監李有祿在旁呈上一盞消火的決明子茶,小心奉承道:“陛下富有四海,那個有間奶茶店算什麼東西,自是不值當為它勞神動氣。”
“陛下是天子,凡天下所有,無不是陛下子民。”
內侍皆知他聽不得因他之過使上天降下神罰這話,也不敢觸他的逆鱗,只陪著小心道:“聽聞那掌櫃的是畢宿星君下凡,想來莫不是來輔佐陛下成為千古一帝的……陛下,興許這是祥瑞之兆啊。”
橫山帝絲毫不吃這套,冷笑道:“祥瑞?依朕看是妖異!”
太子跪在地上,橫山帝一步一步走到他身邊,龍袍拖曳在地上,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他居高臨下的打量這個兒子許久,忽然當胸一腳將他踹翻。
“別以為朕不知道,有你在後面推波助瀾!”
太子悶哼一聲,捂著胸口緩慢的爬起來,再次跪好。
“你僭越了,父子君臣,君臣父子。”橫山帝微彎下腰,伸出手指用力點了點他的胸膛,語含告誡:“朕與你之間,先是君臣,再是父子。”
太子面不改色,頭顱一如既往的恭敬垂著,“是。”
橫山帝越走越慢,途經鎏金盤龍柱時,停下腳步,忽然抬手不輕不重地拍了拍端放在那的一盆芍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