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家的做法的確重新整理了人的三觀下限,但要說一點可取之處都沒有,也是不太公平的。
比如商鞅變法,施行二十軍功爵,給最底層的百姓提供了晉升通道,打破了長久以來貴族壟斷權勢的格局。
這便是林朝看《商君書》,感覺到的那一絲公正的理想主義色彩。
商鞅變法之初,太子犯法,商鞅表示太子是秦國未來的國君,不能處罰,轉而便把太子兩位老師的鼻子給割了。
要知道當時太子的兩位老師,其中一位可是秦孝公的兄弟,商鞅依舊法不容情,有力捍衛了法之公正!
相比之下,儒家在這一點上崇尚世襲罔替,更容易形成階級固化,這是林朝最不願意看到的。
這也是法家如此惡劣,林朝也要將其引入學宮的根本原因之所在。
不過看鄭玄和蔡邕的態度,應該不會太順利。
林朝拱手道:“老師、蔡公,難道法家便一無是處?”
鄭玄點了點頭道:“這是自然,若諸子百家尚有可取之處,法家邪術便應永世封存,終不可出世害人。”
林朝苦笑道:“非是弟子冥頑不靈,只是教化之道,知易行難,治理著天下,終究要靠法度。”
儒家用禮法仁義教化世間的想法固然是高尚的,但未免有些太過於理想主義。
聖人之所以是聖人,因為那是凡夫俗子不可企及的境界。
道德這玩意,始終是用來律己的。
誠然,人心中的道德始終應該比律法高上一些。
一個人若只遵守法律,那這個人很有可能是個人渣無賴。
但即便如此,這世間也需要律法來規範人的行為。
依照林朝的想法,最好是儒法並用。
但鄭玄卻給出了一個完全不同的說法:“子初,我儒學自有法,何須用法家之法?”
聞言,林朝頓時愣了一愣。
儒家也有法?
鄭老頭你可莫要框我。
見林朝滿臉疑惑,蔡邕笑了,捋著鬍鬚說道:“子初以為,法家從何而來?這世間最早的法家人物,又是何人?”
林朝肚子裡的知識有限,第一個問題他不能回答,但第二個問題卻還能說道說道。
“在下以為,管子應為法家之首。”
管子即是管仲,春秋時期助齊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的大賢。
由於管仲所在的時間比較早,而他本人的施政方針又不似後世法家那般酷烈,所以有人說他是法家,也有人說他是儒家。
依照這個時代的主流,管子還是儒家人物,所以蔡邕聽到林朝的答案後,便有些意外。
“好,即便管子為法家先驅,可之後的法家呢,還不是皆出自我儒家門牆。”
蔡邕說這句話的時候,言語中帶著明顯的得意與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