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還是一個字,錢!
盧植看了看找茬的趙忠,一咬牙道:“陛下,白波賊不能不剿,不然則危及京城。懇請陛下從內庫撥些錢糧,以作調兵之用。此外,臣願一年不領俸祿,以助軍資!”
盧植這個舉動,可謂做得極其艱難。
他出身寒門,家中並無餘財。為官數十年卻清正廉明,家中妻兒老小全靠俸祿過活。這一下拿出一整年的俸祿,已經是極限了。
盧植這邊還在肉疼,趙忠卻發出閹人獨有的刺耳的大笑聲,傳遍了整個崇德殿,讓眾大臣臉色一陣抽搐。
“盧尚書好大方啊!”
趙忠一陣大笑後,又冷聲道:“敢問盧尚書一年俸祿幾何?能養幾個兵啊?剩下的呢,還不是要陛下出錢!而你盧尚書卻得了個好名聲,你們讀書人真是好算計啊!”
聽到這裡,劉宏的臉色馬上變得不好看了。
本來自己出錢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畢竟反賊已經快打到京城了。但趙忠的一番話,卻讓劉宏心中對盧植反感起來。
“趙常侍為何誣我!”
盧植當然不慣著趙忠,馬上大聲道:“陛下,臣絕無此意!臣對大漢的忠心,天地可鑑。若陛下不信,臣願一頭撞死在這大殿之上,以表心跡。”
“哎呦,盧尚書可萬萬使不得啊!”
趙忠嘲笑道:“盧尚書這一死,倒是成全了自己的名聲,但是置陛下於何地?世人會以為陛下苛責臣工,才使得盧尚書自戕身亡。恐怕盧尚書不是想以死明志,而是想一死以誣陛下吧。”
論陰陽怪氣的本事,十個盧植也不是趙忠的對手。
這一番言語擠兌之下,把盧植氣得渾身顫抖,指著趙忠大怒道:“你……你這閹人,蠱惑陛下,霍亂朝綱……某今日定不與你干休!”
若不是上朝不準攜帶兵器,恐怕盧植此刻早已拔劍而出,將趙忠斬殺當場!
就算是赤手空拳,盧植還是義無反顧地衝了過去,要給趙忠來一頓毒打,幸好朱儁及時站了出來,攔住了他。
“子幹,使不得,使不得!”
朱儁抱住盧植後腰,口中還安撫道。
不過趙忠卻不願意了,他聽到盧植喊他閹人的時候,臉色就變了,轉身對著劉宏‘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陛下啊!”趙忠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地哭訴道,“盧尚書教訓的是,老臣本是六根不全之人,如何配在這朝堂上立足?但這個常侍之位,乃是陛下親口任命,老臣也不敢妄自菲薄。”
“既然盧尚書說老臣霍亂朝綱,那便懇請陛下下詔,罷免了老臣常侍之位,也免得盧尚書如此震怒!”
好一招以退為進,這閹人好狠毒!
朝堂眾人心中皆驚呼道。
我趙忠就算是閹人,也是陛下的人。打狗還得看主人,你盧植在朝堂上對我喊打喊殺,這就是不給陛下面子!
果然,劉宏聽了這番話後,勃然大怒道:“盧植,你放肆!”
劉宏身體不好,平日裡很少發怒,心中就算再有不滿,表面上也還維持著帝王的威儀。但今日盧植在大殿對趙忠喊打喊殺的行為,實在超出了他的容忍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