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門往裡可以看到只看到門內的影壁,一個老門子慢慢彎著腰也是沒精打采地從裡面走出來,街上人聲鼎沸有熱鬧擺夜攤兒的趨勢,就是這樣,身處在街上的人還是感受到門裡的蕭瑟。
一朝天子一朝臣,妙姐兒想想高陽公主與自己說過的話:“咱們還象以前一樣,”物是人非,都會有變的時候,妙姐兒只能這樣想。
回到王府的時候,經過大門,門房的人出來迎,妙姐兒也沒有停馬,帶馬上了臺階繼續往府裡去,而且回身笑著讓朱宣快點兒:“兒子會不會醒?”
朱宣也沒有下馬,朱壽朱祿在府門外下了馬交給人,然後小跑著跟在後面來了。妙姐兒一直騎著馬到房外才跳下馬來,再次回身對著朱宣嫣然一笑,這才轉身大步往房裡走。
“這個孩子,”朱宣下馬來一併交給後面趕來的朱祿,走進房門的時候,先側耳聽一下,並沒有哭聲,胖倌應該是沒有醒才是。
丫頭們打起門簾來,朱宣走進房裡,果然是看到妙姐兒眉開眼笑地抬起面龐來,一根手指豎在有如胭脂的紅唇上,正俯身在胖倌的小木床前的妙姐兒看著胖乎乎的兒子,這個兒子依然是隨朱宣的多,極象長兄朱睿。
這是生下四個孩子的妙姐兒第一次完全自己養新出生的孩子,大多的時間就花在胖倌的身上,平時沒有事情就坐在胖倌的小木床旁邊做針指,和其它三個孩子說話。和朱宣夫妻兩個人吃飯,也是要把胖倌的木床放在身邊。
睡得眉展眼舒的胖倌動了一下手腳,身上一件繡著五福的紅色小衣服,妙姐兒低聲讓朱宣看:“表哥,胖倌動了。”同樣是第一次時時看到這麼小孩子的朱宣也是樣樣覺得新奇,看著兒子胖乎乎的小臉兒,醒來的時候一笑或者是尿了餓了要哭的時候,臉上的肉都擠得皺起來,端慧郡主形容過一次:“象包子。”胖倌象包子,朱宣再看看兒子又睡著皺皺眉,果然是象胖包子。
“尿了還是餓了?”朱宣準備出去找奶媽,妙姐兒奶水出了月子就沒有了,都是吃奶**奶。已經算是熟練的妙姐兒伸出手來為兒子整理一下尿布,搖搖頭道:“沒有尿。”
就這幾句低語,丫頭們已經出去把奶媽找進來,朱宣這才交待妙姐兒:“把衣服換下來吧。”夫妻兩個人一起進到房裡去換衣服,再出來看胖倌,還是睡得正香,這一會兒小嘴角兒往上翹,象是有笑容的樣子。
坐在錦榻上,妙姐兒還在說:“笑了,剛才是笑了的。”朱宣則道:“這麼小的孩子哪裡會笑,再大大吧,端慧小時候就沒有這麼早就會笑。”
換了一身家常衣服的朱宣想著在房裡坐一會兒,外面又來了朱壽:“王爺,鹽務孫大人求見。”這位孫大人就是新來的鹽官。
朱宣有幾分懶散,這都要吃晚飯了,他跑來混晚飯的嗎?漫不經心地先問朱壽:“他什麼事情?”
“他只要有事情要奴才進來回話,象是著急的樣子,”朱壽回過話以後,朱宣不得不站起來,正要讓人傳晚飯的妙姐兒問一句:“表哥回來吃晚飯嗎?”
讓人拿了外衣來,就站在這裡由朱壽服侍著穿上的朱宣再自己整整衣襟:“回來吃,陪他吃什麼。”回來陪胖倌吃飯,比陪孫大人要好。朱宣再看看胖倌熟睡的小臉兒:“一會兒我回來,胖倌不知道醒不醒。”這話說完,這才走出去。
在院子裡看到毅將軍帶著朱閔和端慧過來,看到父親小王爺們都站住行禮,只有端慧郡主行過禮後走過來,對著父親踮起腳尖揚起面龐。做父親的也笑著伏下身子來,讓端慧郡主在自己的面頰上親一口,小王爺們就嘻嘻笑站一旁,這是端慧見到父親就要來的一下子。
一般來說,來過這一下子以後,端慧郡主就要順便拉開自己隨身帶的小荷包,檢查一下里面還有沒有錢,沒有錢的話這就正是要錢的好時候。
朱宣對女兒略帶責備地看一眼,果然又去看她的小荷包了,如果有都不滿意,一直到塞滿為止。端慧郡主接收到父親的眼神,嘻嘻笑一下把荷包給父親看:“還有呢,昨天給的還沒有用。”然後保證一樣說一句:“明天我出門去。”
“你們慢些走,胖倌在睡覺呢。”朱宣這樣交待過孩子們,這才帶著朱壽去書房裡,從後院門裡進去,朱壽沒有先去請外面候著的孫大人,而是先遞過來一個盒子來。朱宣開啟來,裡面是一疊一百兩票面的嶄新銀票。
朱壽看著王爺在書案後把盒子放起來,唇邊也是有笑意,以前換一百兩票面的銀票是為了哄沈王妃,徐先生誇一次就給一張,要麼就是王爺高興就給。沈王妃努力看書,因為功課一開始不多,而且妙姐兒自己想過,朱宣是文武雙全的名聲,自己那個時候還是隨波逐流,並沒有愛上朱宣也不想著配合他。,
只是在這古代,至少要學學繁體字,有機會可以看看街頭話本兒,再學學毛筆字,不想當才女,只為著能在這古代站得穩一些。所以朱宣以前隔一陣子要讓朱壽去換小面額的銀票,夫妻沒有成親以前,一個願給一個願要。
現在要哄小小丫頭了,換銀票的還是朱壽,唇邊噙笑的朱壽突然也想有個孩子了,看看王爺這樣逗著妻子和女兒,象是很享受的樣子。
“請孫大人進來。”朱宣在書案收拾停當,這才對朱壽吩咐道。在外面候得焦急的孫大人急步進了來,朱壽在後面皺皺眉,這位大人也顧不得失儀,到底是什麼天大的事情,鹽務上不過就是錢罷了。難道為虧空來的?以前的虧空丟下來好了,誰還會去補它。
不能說朱壽是神算,因為鹽務上只有這些事情。走進書房的孫大人面色慌張,對朱宣行過禮後,語氣都有幾分急促:“王爺,不想鹽務上竟有偌大的虧空?”
毫不驚訝的朱宣沒有什麼表情:“大人請坐,你來的那一天我就對你說過,鹽務上的事情我是過問的,不過你要人,去找杜威將軍,他不肯配合你,你再來找我。
至於運送,稅政上的事情,也是你們自己往京裡運,與我其實無干。”南平王侃侃而談,早就有話等在這裡:“從我接手南疆就是一本爛帳,我曾幾次稟過皇上,鹽務上的虧空是不是抹平了,後來的人也好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