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絹今天高興,覺得可以對母親大交差一次,趕快告訴薛夫人:“我坐在世子旁邊呢,”薛夫人剛欣喜一下,下一句薛寶絹又接著道:“世子對我和胖倌說,吃飯不能說話,所以我們兩個都沒有說話,到吃完飯了,才和胖倌說了兩句話。”
哭笑不得的薛夫人看著自己還在一團高興的女兒,還在說話:“媽,我今天跟世子在一起的時間比較長久吧,你可以高興了吧。”至少那房裡有世子不是嗎?薛寶絹這樣想。
嘆氣的薛夫人站起來淨手又去佛前上了三炷香,這可怎麼辦?一個傻丫頭。給她找了這麼多次的機會她都不當一回兒事情,想想明兒是三十,世子據說是過了初三就走,這幾天裡當然陪伴的人多是不去,去王府裡拜個新年就在自己家裡過年。這件事情就聽天由命吧,薛夫人也這樣想。
初四的一大清早,朱睿起來先去父母親房裡請安,朱宣只是幾聲交待:“別丟我的人。”就是這一句,妙姐兒則不象兒子第一次走要說:“恨你父親的話了。”只是把朱睿的行李包袱又看一遍,再交待一下吃食盒子裡都是什麼。
早飯後兄弟幾個人送到門口,父母親依然是沒有送。胖倌手裡拿著木頭玩偶,這一次也沒有哭。朱睿只是交待胖倌最多:“家信裡再聽到淘氣不聽話,大哥回來再也不給胖倌帶東西,也不再帶著胖倌睡覺。”
端慧郡主“嗤”地一聲笑,胖倌當然會點著胖腦袋說:“胖倌知道了。”但是大哥前腳一走,胖倌會是什麼樣子就不知道了。
朱睿再瞪了端慧一眼,再交待兩個弟弟:“好好教胖倌,總是教邪門歪道。”大家一起點頭,胖倌的胖腦袋點的最多,好象小雞在啄米,啄完了最後問一句:“下次來給胖倌帶多多的東西吧。”
哥哥姐姐們一起笑起來,朱睿也笑了,道:“好,母親家信裡說你好,就給你帶多多的東西回來。”都交待過了,朱睿這才轉身上馬,看一眼站在家門口的弟妹們,剛要舉鞭子,就聽到毅將軍又說話了:“大哥,我再去看你,別衝我瞪眼睛。”
朱睿也是一聲笑,回過身來正要再教訓毅將軍兩句,聽著三弟朱閔和妹妹端慧也說話了:“我們也去看你,不要瞪眼睛。”把話咽回肚子裡的朱睿只得一聲笑,然後揮動馬鞭,身後猶有家人的溫情,世子朱睿帶著朱小根主僕兩個重返軍中。
依然是先回去薛將軍那裡,總要三月才到周亦玉軍中。主僕兩人一路兼程,起早趕晚地回到軍中,算是比較早回來的人了。
朱宣接到第一封太子殿下來的信以後,是世子到周亦玉軍中半年以後,還是秋天的光景兒,在書房裡的南平王看過這封信,覺得可以出一口長氣了,太子殿下大局已定,暫時就不會再有什麼紛爭。
想想這幾年太子黨,皇子黨,皇叔黨,弄得人頭昏昏的,做一件事情要考慮太多,現在總算是輕鬆了。想想太子缺錢用,重新把晉王起用了,晉王掙這些私錢也有他的手段,至少弄私鹽是他的本事,皇上都不置可否……
把信袖起來,看看天色近晚,朱宣出門往房裡來,把這封信拿去給妙姐兒看,再想想端慧這門親事,不想攀上了長公主,朱宣到現在為止,還是沒有看明白這親事是絕對的好嗎?
在院門外看一看隔壁世子院牆上冒出來的紅葉,兒子現在周亦玉那裡了,聽說也不錯,朱宣微微一笑,明天就去看他去,照這個樣子看,世子四平八穩接過軍權是沒有問題的。
想到這裡的南平王,這才往院子裡走進來,院內秋風吹動鞦韆架,就有一聲“依呀”,紅色的鞦韆架在風中輕輕搖盪,朱宣走過去用手推了一下,妙姐兒不打鞦韆了,就是端慧也打得少,到是再有一個小姑娘打打鞦韆想想就不錯。
要麼就是妙姐兒再生一個,要麼就是趕快有孫子。想想自己的同齡人,孫子都到處跑了,朱宣這才想起來,親事還沒有呢,給世子訂哪一家呢,挑花了眼的南平王自己也覺得頭疼了,不過就是這些人,一遍一遍地看來看去,反正是不能尚主,這一點兒上,朱宣堅決到底。
親家武昌侯就是一個好例子,公主殿下風生水起,門客過百,又生下一個女兒的高陽公主在女兒滿月的時候臥在榻上還在參與政事,武昌侯給朱宣的信裡也多有抱怨,要讓端慧早早與文昊成親,武昌侯要與兒子媳婦過去,信裡告訴過朱宣:“文昊成了親,我就帶著他們夫妻二人西山園子裡過去。”
“表哥回來了,還不進來,只是在外面站著。”妙姐兒從房裡走出來喊一聲,窗戶眼裡早就看到人在了,只是一個人搖著鞦韆不進來。
朱宣卻是招手:“過來,表哥陪你玩一會兒。”妙姐兒過來是過來了,還是覺得不象:“我還要打鞦韆嗎?讓人知道了,這面子往哪裡擱。”
按著妙姐兒坐在鞦韆上,朱宣用手推著鞦韆,看著妙姐兒笑:“你七老八十了嗎?怎麼就打不得,以前雖然不喜歡打,房裡沒有秋千,你還要來找表哥,說不裝了。安生坐著玩一會兒吧,你這個孩子。”
“以前,”坐在鞦韆上的妙姐兒也喜笑顏開了:“當然要找表哥要不是,表哥說疼我,總是都給的。”鞦韆晃兩下高高低低地起來,妙姐兒看到朱宣袖子裡的一封信,先問道:“是睿兒的信嗎?”
朱宣搖頭道:“不是,”把鞦韆停下來,把信給妙姐兒看:“太子殿下的信,進房裡看吧,這院子裡快看不清楚了。”
夫妻兩個人並肩往房裡走,進到房裡妙姐兒看過這一封太子殿下冠冕堂皇發號司令的信時,也是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以後辦差事總算是隻有一個主子了,這些年弄得人心亂亂的,妙姐兒把信合上再問上一句:“貴妃娘娘那裡又是怎樣?”
現在不僅是保皇黨,太子黨,皇子黨,還有貴妃黨和公主黨,鄭貴妃在多年宮廷中都能站得住腳,為兒子一點兒一點兒地把握朝權,也是緊握手中權利。有一次朱宣哭笑不得回來告訴妙姐兒:“貴妃娘娘與太子意思居然相左……”這還讓人怎麼辦差才是?
“女人,”朱宣先就這麼一句,看看對面的妙姐兒,也是個女人。可是妙姐兒與表哥夫妻一心,封地上也有王妃黨這麼一說,妙姐兒加之青眼的書生們能人們也是不少,可是夫妻是一條心。
鄭貴妃先只想著自己兒子,與皇帝當然就不一條心了,現在權利到手,眼看著勝利在望,貴妃娘娘又覺得權利在手什麼都好,與太子殿下這一年裡倒是分歧不少,朱宣想到此,再把下面的話說完:“就是公主殿下,只怕成了長公主以後,也是依然如故吧。”
看著朱宣有幾分嘲諷的面容,妙姐兒笑一笑道:“至少太子殿下能正大光明的有信來,也算是天下一統了。”
至少這幾年來,京裡是明旨不許進京,也是有怕太子與外官勾結地意思,太子殿下隱忍再隱忍,皇帝側眼旁觀幾年,沒有看到太子與外官有相勾結的跡象,這才算是放心。想來是有交出皇位的打算,太子殿下總算是可以正大光明以太子的名義來司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