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兩個人相視一笑,妙姐兒對進京是難得的有希冀:“今年要是讓進京,好好陪陪母親和父親。”朱宣也點頭,但是加一句:“去和公主把親事訂下來。”反正也結親事了,南平王想想自己為了端慧可以算是對著武昌侯百般的客氣了,當然黑臉的時候不算。
有女低三分,南平王覺得可以讓高陽公主嘗一嘗這個滋味了,至少訂過親以後,當然自己的刀劍要放好了嘍,再交待睿兒一聲,他的也要放好。
“行,”妙姐兒看看朱宣,表哥成熟穩重,為人世故,在這件事情上就無故有上三分孩子氣。然後喊一聲銀文進來:“請小王爺們和小郡主過來用晚飯。”
再對著朱宣問一聲:“表哥明兒一早就走,東西我都收拾好了,想來表哥不會細細交待,我寫了一封信表哥幫我帶去,睿兒看過就知道了。”
朱宣覺得真是太不相信我了,也道:“有什麼要細交待處,給了他自己開啟來,不就什麼都看到了,還要有一封信上面寫一寫哪個盒子裡是什麼,你就說你想寫封信去也就是了。”
“是了,是了,我是想給兒子寫信。”妙姐兒趕快點頭答應著,男人就是這樣,讓他交待一聲兒也不行,還要怪我要多寫信。
聽著外面腳步聲響,卻是兒子們和端慧來了,銀文還沒有去到,路上就看到小王爺們和小郡主一起過來。
胖倌一進來就來問母親:“給哥哥寫信了嗎?胖倌今天背書了。”妙姐兒用手輕點著兒子的胖腦袋道:“你昨兒淘氣,前兒也淘氣,玩火要燒房子呢,我都寫進去了,你大哥來信說,給胖倌帶的東西要扣掉一半,等你安生了,再添上呢。”
現在不玩水,改成玩火,朱宣看一眼小兒子,就是一個折騰,再看看第三個兒子朱閔端坐著微笑,衣服紋絲不亂,髮絲紋絲不亂,不然把胖倌這淘氣包和公主訂親去,閔兒要找一個高雅的媳婦才行,至少要熟通詩書,不然委屈了這個兒子。
第二天一早,朱宣出門去看兒子,端慧郡主拉著弟弟胖倌和母親送到門口,很是不高興:“三哥都去了,我就不能去,母親不是也陪過父親在軍中,下次我要去。”
毅將軍和朱閔又開始嘻嘻哈哈:“端慧,你是個女孩子,你也不能和母親比,你在家裡繡花最合適。”
“我會騎馬,也會擊劍,父親說我要是個男孩子,比你們強呢。”端慧郡主拉著父親的衣袖:“又把端慧丟下來了,有胖倌在家裡,就足夠母親不冷清的了,幾時帶上端慧去看大哥呢。”
朱宣看看嘻笑的兒子們,哪一個不帶去,都要說一聲兒,現在端慧也來說了,就是淘氣一向捱打多的胖倌,也是眼睛瞄一下瞄一下地對著自己看,也是想跟去的樣子。
站在門口的妙姐兒袖手含笑狀,都要去看睿兒,表哥走以前就被孩子們纏得不行。正在含笑中,看到朱宣對著自己使眼色兒,妙姐兒這才喚住端慧,讓朱宣父子趕快成行:“早去早回來才是。”
這才得以上路的朱宣帶上兩個兒子上路,沒有走幾天,晚上歇息下來,朱閔又有話要說了:“這馬趕得也不快,咱們幾時才能到。”毅將軍倒是明白,三弟年紀不大,父親怕馬顛了他的身子骨兒,這才不緊趕路,就是毅將軍以前跟著朱宣去軍中,小的時候是在馬車上奶媽陪著,再大大就是坐在父親的馬前過去,一榻睡一個桌子上吃飯,所以毅將軍才不怎麼怕父親,。
朱宣更有話說,招手命兩個兒子過來,先就是一句:“硌的舒服嗎?”毅將軍和朱閔兩個人垂首不說話,聽到朱宣嚴厲地一句:“脫下來,眼皮子底下也弄鬼。”
兩位小王爺這才當著父親的面解衣服,外面是一式一樣的衣服,青色的夾袍子,夾袍子裡面一人一件小衣,可以明顯看到這是一件裡面塞了東西的夾衣。
朱宣哼一聲:“晚上一打尖兒,急著先換衣服,這鬼就出來了。”看看兄弟兩個人脫下衣服放下來,朱宣用手捏了一捏,問道:“這裡面是多少?”
“五十兩的碎銀子。”毅將軍先回答了話,朱閔也回了話:“六十兩。”朱宣也沒有發脾氣的心情了:“拿走,別再讓我看到。”老子就不少給長子錢,這兩個兒子更有主意,銀子不讓他們帶,去軍中又不是為花錢去的,不想就往夾衣服裡面塞,這聰明都用到這上面去了。
南平王搖搖頭,兒子大了,老子也不想管了,想想自己從軍中第一年回來,父親就此撒手不管,從此事事自己料理,自己拿主意,實在沒有主意才會去問父親。朱宣繃著臉看著眼前的兩個兒子都是陪著笑臉,是幾時也可以完全撒手了呢。
離周亦玉還有幾天路程的時候,這裡沿途都是駐軍,然後就收到了一個不好的訊息:“沈睿校尉在混戰中不知去向,同時失去訊息的還有校尉韋大昌和校尉時永康。”這三個人總是在一起,要失蹤也是一起失蹤,全無訊息。
接到這個訊息的時候,軍中已經是有七天沒有他們的訊息了。朱宣看一看天邊即將西沉的夕陽,決定不休息趕到周亦玉軍中去。看一看跟了這些天的朱閔,依然是精神百倍,沒有疲累的樣子。
朱宣略一沉吟,毅將軍已經明白,跳下馬來,把自己在馬鞍裡的一件衣服摺疊起來,給父親放到馬上身前去。朱宣招手命朱閔帶馬過來,伸手把他抓到自己馬上,在毅將軍的衣服上坐穩了,看著毅將軍重又上馬,這才道:“走。”帶馬開始急馳。
閔校尉就這樣沒有預兆地到了父親身前,可以聞到父親身上的氣息,馬雖然奔得快了,可是屁股下面多了一件衣服,並不怎麼覺得顛覆,看一眼賓士在父親身邊的毅將軍,給了自己一個笑容,小的時候毅將軍是總這麼坐在父親身前的馬上,一直跟著來回。
心裡擔心朱睿的閔校尉,另一半心裡是開心,這樣跟著父親對於閔校尉來說還是第一次,他努力筆直的坐直身子,要讓父親看看自己也行,只是奔到半夜的時候,還是睡了過去。
再醒過來時候是凌晨,快馬賓士中的風吹在臉上,象是絲絲的寒冷,可是身上亂哄哄。看一看自己身上裹著一件衣服,是父親的披風,後背靠在父親溫暖的胸前,閔校尉又閉上眼睛裝了一會兒睡,好好地體會了一下父親的懷抱。
沒有一會兒就想起來大哥朱睿音信全無,閔校尉這才重新坐直身子。馬蹄聲中,傳來父親的聲音:“再睡會兒吧,早飯還有一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