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子安見狀也放下筷子道:“劉將軍還在思量晉王一事?”
劉起屏面露哀色道:“晉王殿下下落不明,末將豈敢懈怠?”
殷子安沒有理會劉起屏的唉聲嘆氣,過了半晌,殷子安看著窗外緩緩說道:“晉王現就在廣靜城中。”
“在那宋府之中。”
……
三人從那酒樓中出來,劉起屏本欲直奔宋府而去,卻被殷子安伸手攔下道:“劉將軍這就要去宋府?”
劉起屏愣在原地,殷子安笑道:“不瞞將軍,我與白姑娘同樣急於尋找晉王下落。得知晉王身在廣靜城時第一時間便來到這城中,但你猜為何我二人入城後不直接前去那宋府上?”
劉起屏猶豫了片刻,冷靜道:“有人暗中隨行?”
殷子安平靜道:“將軍心如明鏡,自有思量。”
說罷殷子安又道:“晉王殿下現在宋府之中沒有性命之憂,一時半會兒也不會離開這廣靜城。可若是你我就這般貿然前往宋府,反倒給晉王殿下帶來不小隱患。將軍且隨我二人在那客棧中住上幾日,待我與白姑娘將這城中眼線清除乾淨,沒了後故之憂,我三人再去那宋府面見晉王殿下如何?”
劉起屏點了點頭,拜道:“殷公子想得周全。若是這幾日有用得到劉某人的地方,公子儘管吩咐。”
殷子安笑道:“那就勞煩劉將軍了。”
三人遂回到客棧之中,眼看著天色漸晚,幾人各自回屋休息。殷子安取下背上的滄瀧劍匣,一如往常那般入定行氣入劍匣。
劉起屏在那桌前靜坐到了後半夜,直到三更天,一夜未眠的劉起屏站起身來,只見那窗臺前停著一隻通體墨黑如鴉般麻雀大小的鳥兒。這鳥來自南方,通體墨黑,唯有脖頸處的毛有一圈銀白,故被愛好養鳥的世家子弟稱之為“銀環追”。
北地遼闊,牧民捕獵少不了鷹犬相隨,於是就誕生了一批熬鷹訓犬的世家好手,這些年被各大豪門爭相拉攏,各立山頭。前朝北人南下,不少諸如此類的偏門技法被傳到中原,落地生根,在這樣的磨合中各類技藝進化神速,熬鷹也不侷限於北地雄鷹,而更多的把目標轉向南方一些小巧常見的鳥種,用以傳送書信,探查情報,而這其中又以“銀環追”敏銳易訓為最。可所謂易訓也只是相對而言,尋常世家子弟根本沒有那養得起一位技藝高超的熬鷹師傅的財力,更別說有沒有那層興致所在。
眼下這般奇巧之物竟會出現在這廣靜城的客棧之中。只見劉起屏從袖中取出一張先前備好的一指之寬的字條,將其捲起綁好以火漆封邊,再與那“銀環追”的右腳綁在一處。月下一人一鳥站在窗前,劉起屏看了一眼遠山,雙手一抬便將那“銀環追”送出窗臺。那鳥兒在月下撲著翅膀飛入高空,隨即便以一個極為迅捷的速度向北飛去。
然而還未曾見得這鳥兒飛出客棧百步之遠,月下一道銀光驚鴻一現,正正好穿過那通體墨色的鳥兒身軀。可憐那尚未飛入雲際的“銀環追”就這般喪命,那對翅膀僵在半空,繼而直落落向下掉去、
劉起屏心中大驚,從視窗自高而下看去,只見一道白色人影站在街邊,右手一抬,正好將那自半空倏然墜落的“銀環追”一把握著手中。
這白月兒抬眼看向劉起屏的方向,展眉一笑。
“好一個‘銀環追’。”
劉起屏連忙轉身,只見一道黑袍人影不知何時出現在那門口,雙手交疊抱在胸前,正倚著門滿眼戲謔地看向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