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乾明像是在跟我說心裡話。可是,犯罪同夥?包庇?那他為什麼不被關起來審呢,這些罪名都是可以做個筆錄之後又放出來的?
我半信半疑,“那你的意思是……”
——瞧見其中一個人好像在摁著無線電,是想通風報信?——我操刀快步向前,談話戛然而止——趙乾明立馬慌成狗:
“誒誒誒誒!!別過來啊,別過來啊!!!”
我指向其中保鏢的無線電,表情嚴酷——趙乾明看見,旋即手忙腳亂地拍打保鏢的虎背,“摁掉,摁掉!先談談,你著什麼急,人在這又跑不掉。別壞我事我告訴你。沒我的命令,不要用對講機!”
說完,他從這兩人身上拿下一對對講機,上面纏吊著電線,機身從他手上垂下來一晃一晃的,刻意讓我看見。
“——誠意。”
見他那樣放低身段,我退了回來。
由於爭吵尤其顯眼,底下圍起的觀眾越來越多,就連阿姨們也終於也忍不住,放棄跳舞了,她們把音樂關掉,一同擁來臺下看戲。
場面一度很尷尬,我們像是在表演一場舞臺劇?
一段靜默過後,趙乾明主動破冰,“怎樣你才肯跟我回去?這兩天從城區調來了那個鄭凱豐,你要是落他的手裡,就不是從輕發落了。你現在未成年,跟我去自首說不定真能網開一面,不至於死。不對,死刑早就沒了。”
我還是覺得他在假惺惺地同情我,說:“世界末日來了,相當於現在,所有人都被判了死刑。我去坐牢跟等死有什麼區別?”
“被警察帶回城區的高階監獄住著不好嗎?那裡不安全嗎?有人想進都進不了呢。”
真是個睜眼說瞎話的傢伙,我不想理他了,我現在只想找個恰當的時機跑路,比如天完全暗下來的時候。我思量一番:要是我現在就跑,他們立馬就會聯絡警察或者喊來更多的保鏢,然後在附近瘋狂搜我。天亮著比天黑著危險得多,這樣的話,肯定從一開始就會陷入被動的。但只要一到夜晚,視野極差,就算是警察也應該不好找我。
隨後,我看向體育館的大窗,窗的框上同時存在血色、暮色、綠色三種顏色。外面,太陽正在下墜。
“你為什麼要殺人啊?”趙乾明換了個話題。
“跟你說了你也不懂。”我不想跟這種假仁假義的人大費周章。
“我不懂?你說啊。我嘗試理解一下。”
“我是在救他們。”
“我靠,還真不懂。你是不是進了什麼邪教,被人洗腦了!?”
“去你的吧!我這把刀,殺人是可以復活的。”
“你瘋了?我這個做過遊戲的,都覺得這樣的設定離譜——!”趙乾明露出詫異的神情,我就知道他不會信。
不過他跟林驁不同,他不相信之餘連裝作相信的想法都不具備,我倒欣賞這樣一瞬的真實。“——沒瘋,我想在這個世界快要完蛋之前,儘量救人,救有價值的人。”
聽完我這麼說,趙乾明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