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白蘭蘭一聲驚呼之後連滾帶爬衝到牢門口,兩手抱著木柱,眼睛都在冒光:“姐姐你真的來救我了!”
跟在白賢兒身後的趙嬤嬤本就哭了一路,好不容易調整好情緒,卻被白蘭蘭這麼兩句話又惹得直掉眼淚。
白蘭蘭激動的都忘了昨夜牢房裡亂竄甚至會咬人的老鼠帶來的恐懼,在獄卒開啟牢門後提著髒兮兮的裙襬就往出走,卻被往進走的白賢兒擋住,嚇得她當即站在原地道:“姐姐莫要進來,別弄髒了你的衣裳!裡頭有好多老鼠……”
“可你在這裡待了一晚上,辛苦你了。”白賢兒頂著自己的假惺惺說道,白蘭蘭頭搖得像撥浪鼓,破涕為笑道:“可我還是等來了姐姐,我就知道姐姐你一定會來救我的!”
“哦?原來我在妹妹心裡是這般厲害的存在?”白賢兒說著再次往進走,獄卒見情況不對當即溜走,趙嬤嬤哭的不成樣,白蘭蘭只往後退著,一點異樣都沒覺察。
甚至主動給白賢兒提著裙襬:“姐姐從未見過這種地方許是感到新奇,在這之前我也沒見過,但是看一眼就好了,這種地方不能就待。”
白賢兒只笑不語,她連水牢那種惡臭的地方都能弄得出來,死牢的環境相對來說很不錯了。
“妹妹可有想過以後?”白賢兒冷不丁的問道,白蘭蘭將她寬大的裙襬捲成一團抱在懷裡,衣裳又厚又重,抱起來還是很吃力的。
她卻笑嘻嘻回答:“還跟從前一樣守著姐姐。”
聞言白賢兒眸色中刮過一層不屑,嘴角弧度卻更為飽滿:“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愚蠢。”
趙嬤嬤現下是揪心的疼,白蘭蘭楞了幾秒又笑了起來:“不然怎麼襯托姐姐聰慧嘛!你居然還嫌棄我,哼。”
她以為白賢兒是在逗她,殊不知她的俏皮模樣在白賢兒眼裡極為噁心。
“爹孃去世多少年了。”白賢兒問。
“嗯……約莫有十多年了,姐姐突然問起,是想念爹孃了嗎?”白蘭蘭小心翼翼回答,生怕觸及好姐姐的傷心事。
誰知白賢兒轉身就往前走,白蘭蘭抱在懷裡的裙襬一下就落在地上,驚得她立即撲上去抓:“姐姐對不起!我沒抱緊!”
“本宮五歲那年,家父外出,帶回來一個孩子,眉宇之間與家父有七分相似,母親幾經詢問始終沒有答案,最終鬱鬱寡歡生了一場病就這麼去了。你可知,那個孩子是誰?”
白賢兒說完便緩緩回過頭來,目光毒辣似乎要把白蘭蘭千刀萬剮,白蘭蘭愣在原地不敢動彈,方才姐姐說的話現在在她腦中瘋狂迴圈,就連門外的趙嬤嬤都露出了疑色。
白蘭蘭呆愣著不言語,白賢兒的臉上多了幾分更明顯的厭惡,再次別過頭不看她,足足一刻鐘白蘭蘭才隱約回了些許神智,不可置信的問:“所以我不是母親的孩子麼……”
話音才落白賢兒轉身就甩了一個巴掌在她臉上,力道大到那一巴掌過後白蘭蘭半邊臉發麻。
只聽面前人咬牙切齒道:“區區一個野種,不配稱呼她為母親!”
白蘭蘭好像被打傻了。
“我爹孃原本那樣恩愛,要不是你,他們的夫妻之情怎會破裂!我母親又怎會落得這個下場!你竟敢叫她母親?掂量掂量你半邊身子裡淌著的骯髒之血問問自己配不配!”白賢兒歇斯底里大罵,白蘭蘭眼淚雙股的淌, 腦子直髮蒙。
趙嬤嬤整個人也僵在那兒,她在白家伺候那麼多年竟然不知白蘭蘭身世,回想起來那年白夫人懷胎七月便被老爺養在房中,等出來的時候孩子已經長了兩顆牙……
“可憐我母親,因為你白白打掉了自己的親生骨肉!落下不可醫的心病,身子也再好不得!你怎敢叫她為母親?你對得起誰!”白賢兒情緒逐漸時空,敷了脂粉的臉顯得與鬼魅無異。
白蘭蘭心中萬般翻湧,除了哭再不知道如何,抬頭望著額上青筋暴起紅了雙目的白賢兒,昔日二人的姐妹情深之下原來藏著這般血海深仇,而她一無所知。
“姐姐……對不起……我、我真的不知道這些事,對不起,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姐姐……”白蘭蘭抽噎著伸手去拉白賢兒,卻被她迅速躲開,回以更狠的唾罵:
“誰是你姐姐?你以為對不起就能償還我母親和她那個不曾出世的孩兒性命嗎?呵呵……”說著她冷笑一陣,側了側腦袋,嘴角譏諷更濃:“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
白蘭蘭哭成淚人,一心只想著如何向姐姐贖罪,哪還聽得出來白賢兒話裡有話?只見白賢兒從袖中取出一隻瓶子看了一眼,隨即抬手就扔了過來,白蘭蘭反應過來時瓶子已經落進了乾草裡,她只得蹲下去翻找。
而後兩手捧著它好像是什麼珍寶一樣,人中那塊兒晶瑩,淚水都淌到了下巴,狼狽極了。
“開啟它瞧瞧?”白賢兒冷笑著,俯視著蹲在那兒的人高傲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