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禁錮的塔裡
公主剪斷日月的連線
暗色的深淵
成為她身披的新衣
秋已深了。
走出地鐵站口,撲面而來的風不同於市中心,拂面冷冽。不論遊為當天是否去了法蘭克福大學,不論早上究竟是誰將葉衿送到地鐵站,傍晚賓利車旁,那個出神等候的身影,總是遊為。
葉衿喜歡——非常喜歡,腳步輕快而雀躍,逐漸加速,直到他發現自己,張開雙臂撲過去,被他穩穩接住的那一刻。
“就像葉子找到了根,媽媽。”
坐在咖啡館裡,葉衿筆尖落下,劇本上多了這句話。
最後一場排演已在昨日落幕,現場道具與佈景也在下午一一驗收,晚餐時分,葉衿步出博物館,穿過街道,走進了與ayssa約定的咖啡館。
女人還沒來,葉衿的手機震動,點開是tia發來的一張照片——她又帶球球出門散步了。
這時節,港城秋意爽朗,女孩怕是又上了太平山。照片中,球球坐在黃紅斑駁的林間,身形似乎又壯實了些,舌頭歡快吐出,陽光在它的義眼間躍動,給那空洞的目光添了幾分生氣。
門邊風鈴聲響,葉衿抬眸望去,和微笑著向他擺手的ayssa也揮了揮手。
“這週日就是中秋節了。”ayssa落座後,突然丟擲這句話。
中秋,團圓佳節。他們,今年都可以和自己的家人團圓嗎?
葉衿說:“tia很想你。”
聽到女兒的名字,ayssa眼神一柔,很快又黯淡下去,未再接話。
上週,遊為給ayssa回電,葉衿在側旁聽,除了唐副行長仍在審查中,江城那邊並無新動向。遊為沒有明確表態會不會幫忙,但若唐令則真要拖遊家下水,再深的交情,遊先生怕也只會選擇斷腕求生。
江城的大家好像都是這樣,為了捍衛自己的姓氏,可以拋棄很多東西。
葉臻那晚電話中的“宣戰”含義模糊不明,但他默許葉衿留在遊為這裡,或許是兩家恩怨尚未至冰點……抑或,已壞到無力他顧,只能將弟弟託付“敵”手?
自那夜起,葉衿與葉臻日日保持通話,幾分鐘的時間裡,哥哥聲線如常,但對葉家事再閉口不提,葉衿亦無從他處探聽——或許,葉臻也清楚,在葉衿心中,葉家無足輕重,即便真有一日樓塌了,葉衿不落井下石,已是極大的情分。
但葉臻,他做不到葉衿那般“自私”,長子長孫的血脈責任,將他牢牢釘在那兒,動彈不得。葉臻好可憐,只是為了他,葉衿也無法完全置身事外。
不過他能做的有限,ayssa亦然。遊為那通電話之後,ayssa便不再奢望高位者的援手,而是冷靜翻檢自己的婚內外財産,一筆一筆清算著,在律師協助下,理智而果決地分辨哪些只屬於她自己。
她似乎……已決意放棄唐令則——幾日前,探父歸來的唐裁,這樣平靜地向葉衿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