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徐知競在滑道上用熱情開朗來偽飾,體貼地照拂到紀星唯,同時也不忘帶夏理熟悉場地。
任誰看來,這都是一位極富涵養的青年。
只有夏理和徐知競自己知道,這不過是在自幼的約束下編織出的表象。
徐知競把所有被壓抑的情感彙集起來,糅成亟待發洩的狂熱。
夏理便是將它們化為愛欲的容器,要拿呢噥、眼淚和體溫去消解,換徐知競變回旁人所熟知的矜肅謙和的貴公子。
徐知競一面吝嗇給予愛情,一面又幼稚地以為喜歡就是要天長地久,永不逾期。
他無所謂夏理的苦痛,認定那有時效,一旦變質就會成為甜津津的新記憶。
徐知競捉夏理去林間接吻,用犬齒勾對方紅潤飽滿的下唇。
夏理拿著雪杖,有些無措地不知該作何回應。
徐知競的舌尖點在面板上,好慢地一寸寸舔過去。
夏理卻在過分靠近的距離下暈乎乎無法聚焦,只感受到對方好像一直盯著自己,審視般等待他的反應。
“剛才和紀星唯說了什麼?”
徐知競忽地退開了,摘掉手套,用溫熱的指腹擦過才剛吻完的位置。
夏理被親得彷彿缺氧,半天才回神,恍惚還要往徐知競頸邊攬,覺得該維護好他假想出來的愛。
他不去回答,反而先追著徐知競繼續索吻,直到對方將他回摟住才結束這樣無意義的舉動。
“說我好喜歡你,要你到我的肚子裡去。”
夏理說著將腦袋埋進徐知競的頸窩,貼著脈搏痴痴地輕笑。
他早就忘了自己和紀星唯聊過什麼。
不喜歡的就該忘掉,最好變成可控的失憶症,永遠只記得快樂的部分。
那些極樂的時刻就很好,靈魂都在一瞬間抽離,剩下無用的軀殼去感受漫長而空泛的鬱熱。
夏理把視線揚起來,越過徐知競的頸側,看從積雪的林中冒出夏日的太陽。
他聽見不屬於自己的喘息貼著耳廓纏上來,漂亮細薄的眼簾就跟著蟬翼似的顫動。
夏理於是瞥向徐知競的頜角,故作純情地親親對方,伏在對方肩上,貓一樣倦怠地看被包下的雪場裡除了純白什麼都沒有剩下的雪道。
徐知競過了一會兒才把他扯開,顯得有些困惑地沉默了片刻,打量道:“你也太有趣了吧。”
——有趣?
——有趣什麼?
夏理心想,徐知競大概是搞錯了,他是世界上最無趣的人。
夏理沒有夢想也沒有目標,不存在愛好,更不期待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