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夏理回到會客室的時候徐知競正窩在背向連廊的沙發裡。
聽見腳步聲,徐知競回過頭,懶怠地抬起一條胳膊擱到了靠墊上。
他不是什麼會對無關事物感興趣的性格,不開口便是不在意。
免去多餘的問答,徐知競遙遙與夏理對視一陣,末了將下巴埋進臂彎,略微歪過些腦袋,讓嘴角抿出了一道不易覺察的弧度。
徐知競身側是一面早已封死的壁爐,壁爐旁則是一扇陰刻的屏風。
東方的花鳥木飾被擺放在這座位於美東的宅邸裡,不顯得突兀,反將徐知競襯得愈發典雅鬆弛。
夏理見他稍隔數秒舒展開小臂,朝著自己,又或屋外的陣雨勾了勾手,一派坦然地發號施令。
“過來,寶貝。”
徐知競的母親從連廊繞去了前廳,因而夏理實際上並不需要有所顧忌,何況對方早已知曉兩人的關系。
可即便如此,夏理的雙腳還是死死釘在原地,隨心跳一聲重過一聲,挪不動似的,許久才越過窗欞割出的光影。
他隔著沙發將指尖放進徐知競的掌心。
溫熱且細膩的觸感很快便隨回握的弧度傳遞至夏理的面板。
徐知競抬眼看他,露出一種小狗一樣乖巧無害的笑容,好像要騙夏理忘掉幾分鐘前的不開心,要夏理繼續困在名為徐知競的陷阱裡。
“你不問我嗎?”
夏理的淚痕沒幹,在燈暈間逐漸淡去,漂亮得分外虛幻,似乎那實際只是短暫的錯覺。
徐知競察覺到對方的食指在話音落下的瞬間不自覺地收了收,勾出須臾的癢,呼應著那道已然消逝的痕跡,迷迷濛濛殘餘在掌中。
他隨之將兩人交握的手更攥緊了些,哄人般輕晃幾下,笑著回問:“你會說嗎?”
夏理當然不會。
自紐約回來以後,兩人的交流已然成為不定性質的單方面獨白,並不需要對方任何多餘的回應。
見夏理不答話,徐知競等過片刻,在早已習慣的沉默間兀自給出了答案。
“那我有什麼問的必要?”
相看兩厭的戀人被稱作怨侶。可夏理與徐知競甚至算不上戀人,即便在這樣的境遇下也找不出一個合適的,能夠用於指代的詞彙。
夏理只能隨著對方的牽引一步步繞過椅背,在徐知競的注視下乖馴地俯身,貓一樣躲進對方帶著草木香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