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朝會現場。
朱四板著臉喝問:「孫部堂,你是在教朕如何做事嗎?」
孫交拿出誠惶誠恐的態度,舉起笏板俯首,意思是我不跟你爭了。
朱四環視一圈,氣吼吼地道:「此事上,朕不知為何會走到這般境地,看來只能把當事人拉來審一審了……永平府知府現在何處?」
此話是當眾問的。
在場的人哪裡知道朱浩在何處,一個個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
張佐旁邊立著的黃錦湊近稟報:「陛下,朱知府尚在永平府,不過已被錦衣衛看押。」
「不在嗎?」
朱四皺眉,想了想道:「看押就不必了吧!沒聽孫部堂說嗎?這件事論責任,先不往地方知府身上追究,這地方知府本來就是負責看管礦場的,就算有錯,也算不上什麼大罪……先放了吧。」
「陛下,事情查明前,若輕易將案犯釋放,只怕會令其……」黃錦沒說什麼,一旁的張佐趕忙勸諫,好像並不同意皇帝的主張。
「哼!」
朱四冷冷一笑,目光轉向孫交,嘴裡卻在回答張佐的疑問,「你們不會是想跟朕說,這件事那位朱知府才是始作俑者,其實私藏生鐵的人是他,朕放了他,他會棄官潛逃吧?」
張佐連忙躬身道:「奴婢並非此意。」
「那就放了。」朱四態度堅決,「那永平衛指揮僉事,就是負責轉運生鐵的那個李鏜,現在何處?」
黃錦道:「陛下,人已押解到京師,等待陛下裁決。」
朱四當即怒氣衝衝道:「還裁決什麼?沒有朕的旨意,直接把朕名下的生鐵給轉運走,他可是衛所武官,打理礦場在他的職責範圍內嗎?兵部,是你們下令讓他辦事的嗎?」
兵部尚書彭澤出列,堅定地道:「兵部並未下過如此公文。」
朱四道:「那是誰指使他乾的?」
黃錦道:「以案犯供述,乃懷柔伯去信讓他這麼做的。」
「好啊,懷柔伯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一介武勳,跟地方事務毫無牽扯,居然敢繞過朝廷各級衙門,直接對永平衛指揮僉事下令,為其辦事,那豈不是說,今天轉運生鐵,明日就要帶兵造反?」
朱四表現得很惱火。
不過他的憤怒情有可原,經這一說,在場大臣也都感覺皇帝的憤怒不是無的放矢。
地方衛所只受命於五軍都督府和兵部,要調動兵馬更是要有雙方調令才可,甚至還要有地方守備太監得皇帝諭令方能出動兵馬,現在懷柔伯可以直接調動地方衛所人馬,不管是造反還是為其做私事,的確都存在僭越的嫌疑。
事情往小了說,不過是你懷柔伯借舊部幫忙辦私事,屬於公器私用。
往大了說,這屬於擅自調兵,犯了大忌,輕則丟官棄爵,重則滿門抄斬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