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四冷笑道:「找?現在東西丟了,肯定要找,但要找到什麼時候?一天找不到,這損失就讓朕和朝廷來承擔?蔣閣老,你的處事原則,就是發生了事情,把事情無限期拖延下去?難道不能讓懷柔伯一邊賠償,一邊派人去找?若真找到了,大不了朕還給他就是!」
蔣冕急忙道:「臣並無此意。」
朱四喝斥道:「你就不該站出來,朕算是格外開恩,不追究懷柔伯越權和貪贓枉法之罪,只讓他將這批生鐵折價賠償,難道這不合理?至於李鏜,朕也不想太過追究,畢竟他也是聽命行事。」
「朕就想知道,懷柔伯和李鏜二人,為何要做這件事?以他們的身份,有必要這麼跟朕過不去?」
此時工部尚書趙璜出列道:「陛下,懷柔伯與永平府開礦之事毫無關聯,若真是他下令讓地方衛所幫忙調運,那他的初衷,或就是要將這批生鐵據為己有。」
朱四道:「你們聽聽,工部總算說了一句中肯的話,為什麼這簡單的道理,有些人就想不明白呢?」
楊廷和一忍再忍,幾次都想站出來打斷皇帝,或者說是要壓制一下皇帝的囂張氣焰,但到最後,他都忍住了。
可明眼人都看出來,楊廷和氣得不輕。
朱四道:「朕本來打算,要當著諸位的面,好好提審一下懷柔伯和李鏜,現在既然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你們覺得還有此必要嗎?」
沒人說話。
連一向脾氣火爆的刑部尚書林俊,這次也選擇了隔岸觀火。
因為到現在,林俊也不知道文官應該保持怎樣的態度。
看起來……只是懷柔伯和李鏜兩個都督府體系的武官被追責,這跟文官有關係嗎?再說這二人所為,的確壞了朝延的規矩,你一個懷柔伯,憑什麼調遣地方衛所的指揮僉事行事?若是講原則,刑部尚書應該對施瓚落井下石才對,更不應替其說話。
「好,既然如此,那事就如此定下了。」
朱四道,「若是懷柔伯賠不出這筆銀子,就把李鏜家也給抄了,有多少算多少,若再不夠,下一步就是抄朱浩的家!」
張佐提醒道:「陛下,您忘了,此事朱知府負有重大責任,或許應該……」
「就算他有責任,有人偷東西也該他來負責嗎?再說那批生鐵是在他交給李鏜後丟的……這麼算起來,賠錢的時候讓他排第三位,應該很合理才是!要是懷柔伯和李鏜能賠得出來,朕也不問他要了!」
朱四的意思,先前我們談的是追究責任的次序,現在輪到賠錢,次序也不能更變。
先是處罰懷柔伯和李鏜,這二人一個是越權發號施令,另一個居然就敢接令?那二人的責任應該是相等的,但鑑於懷柔伯級別高,可能李鏜是屈從於上峰的壓力,那懷柔伯賠錢位次靠前,隨即是李鏜。
最後輪到朱浩。
一個也別想跑!
孫交道:「陛下,四萬兩銀子,這可不是小數目,普通人莫說賠償,就算是幾代人,也連個零頭都賺不出來。陛下或還不如直接問罪。」
朱四冷笑道:「朕可聽說,這大明的官,油水豐厚,懷柔伯世代為大明勳臣,在各地鎮守,功勞和苦勞自然都有,但朝廷可從來沒虧待過他們家!」
「現在懷柔伯既然敢越級下令,讓地方衛所替他辦事,就該承擔責任,大不了抄家後露宿街頭,或者出去借貸,日後慢慢償還。難道只顧懷柔伯一家的死活,就可以讓朝廷承擔此等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