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宏站起身來,看著門外漆黑一片,神色冷峻:“楊介夫在朝時,曾找我等私下議論過,說是陛下身邊一直有智囊存在,且從政經驗豐富,甚至可說是妖孽的存在。當時猜測過多人,卻一直未將此人找出來……而當時楊介夫的意思,陛下身邊可能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
劉春笑著問道:“你是說,敬道只是陛下身邊諸多隱士中的一個?”
“嗯。”
費宏點頭。
在費宏看來,既然劉春說朱浩做了那麼多大事,就不可能騙他,尤其還有孫交相告內情,更是可以確定朱浩一直在幫新皇做事。
如果說一些大事發生時,朱浩不在京城,形成不了事件和動機上的重疊,如此就只能認為朱浩是作為主要幕僚,而皇帝身邊還有別的智囊。
劉春道:“現在探究這個有何意義嗎?陛下要用敬道為工部左侍郎,不知你是贊同,還是反對?”
這下又把費宏給問住了。
誰都阻擋不了皇帝用人,但如何用朱浩卻是有講究的。
最好是朱浩仍舊在朝中擔當個看起來很重要的差事,但其實卻不會干涉朝政,這才是最好的結果。
工部左侍郎這個職務,不高不低,其實已算很不錯了。
總比當什麼吏部左侍郎、戶部左侍郎甚至是兵部左侍郎要好,比現在禮部侍郎也強很多,因為禮部右侍郎這職位,關乎議禮之事,太過關鍵。
“不妨找敬道談談吧。”
劉春向費宏提出個提議,“伯虎的病情,我問過太醫,的確不容樂觀,看起來開春後不久便會急劇惡化,對此陛下沒有虛言。伯虎走後,陛下從興王府帶來京師的人中間,除了宮裡那些內侍,就只剩下敬道了。”
費宏還是沒說什麼,像是在思考這個問題。
劉春道:“無論敬道做過多不符合常理的事情,但在我看來,他是個好孩子,不單是救過我的命,更是在某些時候對我有過提點,別看他年紀輕輕,但他的思維絕不亞於那些在朝幾十年的老臣,看待問題也很全面。”
費宏詫異地問道:“你很欣賞他?”
“呵呵。”
劉春笑了起來,“這點其實朝中上下早就知曉。所以我並不反對陛下用他,那是他憑本事爭取來的。”
費宏看出來了,在朱浩甚至是唐寅的問題上,他根本就沒辦法跟劉春達成共識。
雖然二人在政治立場上都偏向中立,但中立也是有講究的――費宏更傾向於保守派一邊,而劉春則傾向於帝黨,在大禮議上,二人其實很難達成一致。
費宏道:“那回頭找他談談,叫上內閣幾人一起,把話挑明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