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滿是憐惜。
自己這位三弟,在家時雖也體弱,卻從未如此刻這般,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
看來這太安城的日子,當真將他磋磨得不輕。
他心中對徐驍將弟弟送來做質子的決定,又多了幾分腹誹。
只是……不知為何。
看著徐鋒那雙含著水汽、努力擠出笑意的眼睛。
徐鳳年心底深處,隱隱掠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感。
似乎……這雙眼睛裡藏著的東西,比上次在家中相見時,要深沉了些許。
但這念頭一閃即逝。
快得讓他以為只是錯覺。
只當是弟弟久病之下,心性也變得敏感脆弱了。
“好了好了,先進去再說。”
徐鳳年半扶半抱著徐鋒,將他帶入府中。
入了內堂。
徐鋒屏退左右。
連玉奴也被他以“兄弟敘話,外人不必在場”為由,客氣地請了出去。
只剩下兄弟二人時。
徐鋒彷彿卸下了所有防備。
他拉著徐鳳年的手,開始大倒苦水。
“大哥,你不知道,這京城……規矩多得要死,比北涼王府還森嚴。”
徐鋒聲音帶著哭腔。
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每日裡除了去那什麼崇文館伴讀,回來便只能悶在府裡,連出門都得小心翼翼。”
“旁人看我,總帶著那種……那種古怪的眼神,好像我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他縮了縮身子。
顯得更加怯懦。
“晚上睡覺,總覺得外面有人影晃動,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能嚇醒我。”
“這地方,冷冰冰的,一點都不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