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瑪旺堆伸手撓了撓自己的卷發尷尬道,“就是,我在上大學的時候經常會在同學們口中聽到類似的話題,我怕回答的方向或者是我表達的不清楚被扣上奇怪的帽子。”
沈翊雖然不理解他腦子裡裝的東西但還是十分認真回複道,“這種問題沒有絕對的答案。”
尼瑪旺堆非常直接切直白地反駁他,“感覺你說了一句廢話。”
沈翊:“………………”能不要這麼不給面子嗎?
尼瑪旺堆又立馬補充道,“不是……我說錯話了。”
他們邊走他邊回複這個問題,“剛才的阿姨是我們村的寡夫,這個詞我個人很不喜歡說不上原因就是不喜歡,阿姨的丈夫在疫情之前去世了。”
“因為車禍。”
沈翊一時之間有點後悔提起這個話題。
尼瑪旺堆用腳踢開阻擋在小路上的雜物順手撿了一支掉在地上的樹枝說:“他們家那一年運氣不好。”
他低著頭又說,“接下來的話,可能會有點迷信,但是我希望你不會用片面的觀點看待這件事情。”
“沒出事之前,我們村的一位先生告訴他那一年最好不要出去跑車,他為了那幾萬塊錢沒聽。”尼瑪旺堆把撿到樹枝放到傍邊的小溪流上,聲音低沉,“那輛貨車只有他出事兒了,坐在傍邊的人除了一點擦傷什麼事兒都沒有。”
沈翊心想這跟迷信沒有關系完全是位置的原因。
尼瑪旺堆起身從兜裡拿出幾顆糖果問他:“吃嗎?”
沈翊一米八幾的人雙手裡放著糖果讓他選的樣子很可愛,可惜做出這個動作的人心情很是沉重。
沈翊選了一顆粉色的糖果說,“謝謝。”
尼瑪旺堆自己選了一顆然後把剩下的糖果踹進兜裡說:“疫情剛結束時他家進行了一場法事,因為他的靈魂被困在原地,他沒辦法只能打擾家裡人,最後才成功離開三不管地帶,在藏語裡稱其為par du”
他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事情又說,“我以前也給流蕩在世間的靈魂喂過食物,主要是我姐姐在喂,我記得時間是在20:0021:00之間在香爐裡面放好已經燃燒完的牛糞藉助他的熱量把用糌粑、牛奶、奶渣、酥油等食物混合在一起然後捏碎弄成渣;用自制的木棍把它放到燃燒的牛糞上面,然後灑三次水,放到高處同時要在嘴裡念出類似咒語的東西。”
他沒忍住笑了一聲說,“那時候剛好是在我姐姐的窗外放這個東西,他也不怕只是會問,現在我身邊很定有很多鬼魂再吃;不過它燃燒時的味道真的很難聞,也不知道那些鬼在吃的時候開不開心。”
沈翊其實很好奇這些方面的知識,東北有屬於他們的薩滿文化從社會學角度講,這些都是很有意思的課題;他當年在社會學的某一門課上就跟老師探討過關於‘家庭的組成’當時老師舉例用的是蒙古族,他們兄長死後弟弟再娶哥哥的妻子,用現在人的觀點來講是有背道德是是倫理上的問題,可是當時對於他們來說也許這樣才是常態。
人類的歷史一直在往前走,誰又能真的得出正確的答案。
當時老師見班裡有藏族同學提起了西藏的一妻多夫的現象問題,現在回想起來已經對那位同學的答複了,只記得她當時滿臉通紅一個人辯論剩餘的19人。
尼瑪旺堆思緒回到正題上,“如果她家沒有另外一個男生,她很大機率就會回孃家,然後再嫁。”
他望著天空眼睛濕潤了不少,他低頭之後又再次望向天空別扭道,“你看那個雲朵長得怪好看的。”
沈翊看向他指的方向,很標準的運動,很藍的天空;很符合科幻片裡關於這個世界就是個監獄的設定。
尼瑪旺堆應該是不想繼續講下去了,他問,“走嗎?”
沈翊點頭順著他道,“走”
尼瑪旺堆帶著他到欄杆處,見那裡的欄杆被牛撞倒,十分樂呵地把欄杆抬起來,再從旁邊搬來幾塊很大很大的石頭按在下面,他用手推了一下見穩定了不少,這才帶著他跨過欄杆。
他們走在土路上,土路的對面是特別有名的年楚河,冬天他的水量相比他的水渠小了很多,眺望時還能見到對面樹上掛著經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