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沙棠一怔,她剛想說話,那盧平又繼續道:“更何況,我還留了條底褲給他呢。”
她眯眼打量著盧平,越發覺著人不可貌相。這人張著一張靦腆臉,沒成想是個天然的憨貨!
她就不信東家沒與他說過,這陸公子不好惹,叫他盡量讓著些。結果這盧平倒好,不僅不讓,還越發使出真本事,讓陸公子氣上加氣。
李沙棠既摸清了這人底性,便也不再顧忌,直接問道:“你為何要逃離白雲書院?你可看見了什麼?”
後一句是李沙棠自己加的,她在賭,賭盧平看見了什麼隱私。
聖上的話很可疑,她得多掌握點訊息,才能確保自己全身而退。
盧平表情一鬆,他釋然道:“等了這麼久,終於有人問我了。”
“那日晚上我喝多了酒,正摸黑回舍時,忽而聽到......”
夜風刮過李沙棠的面頰,泛起一陣涼意。
“有人要往陛下的丹藥裡加一味赤草。”
赤草性熱,再加上有致幻成分的丹藥,後面會發生什麼,不言而喻。
盧平站在燈籠下,一雙眼在夜色裡越發明亮起來,“我忍著懼意往前走了一步,就看見那人手戴骷髏頭佛珠,赫然是那段時間寄宿在書院的空淨大師!”
李沙棠不由僵在原地,三年前的白雲書院,那不是......
“其實我還發現了一個秘密,”盧平面色猶豫,不住地打量李沙棠,“殿下與崔三公子是一對吧?殿下與崔公子的緋聞都傳遍永安城了。”
李沙棠瞪大眼,她何時與崔杜衡那白麵黑心的家夥是一對了?
“我知道的,”盧平用一種瞭然的眼光看著李沙棠,“殿下以四殿下為掩護,就為了掩飾崔公子的存在。”
李沙棠一時無語,她正絞盡腦汁想要為兩人關系開脫,就聽見盧平說道:“那日晚上,陛下發了狂似的,一直追著崔公子跑。”
夜空如洗,星子零星。
一輛馬車悠然壓過青石路,緩緩駛向德康坊。
崔杜衡坐在馬車裡,撐著下顎,就著新燭火光,翻閱著剛從李懷恆手裡拿來的案卷。
他與李懷熙幾天前就達成了協議。
空淨是王家一方的,對李懷熙不利,而三年前的案子又是崔杜衡的心尖刺,兩人一拍即合,決定聯手除掉空淨,順便洗刷掉案子的首尾。
李懷熙本來還留了一手,準備將來掣肘崔杜衡。
奈何崔杜衡話術絕佳,加之剛好使計將空淨拉下神壇。李懷熙便答應將他知道的所有資料送與崔杜衡。
書頁翻動,沙沙作響。不知不覺間,崔杜衡眉間泛起了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