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出一個音節,將染了墨的文書丟去一邊,重新拿起下一個展開。
慶豐有些不懂主子意思,踟躕的在屋中走了幾步,可觀著主子面色,又膽懼不敢再問。
這“嗯”是什麼意思,應該……是贊同淩世子建議的意思吧。
他咂了咂嘴,轉身要離開,蕭淵冷幽的聲音卻冷不丁再次響起,彷彿是隨口一問。
“那書生老家籍貫哪裡的?”
慶豐立即止住步子回頭,“好像是江南的。”
蕭淵埋著的頭豁然抬起,素來寡淡沉暗的眸子倏地冷厲陰鷙,手中的筆也因他無意識的手指收攏而折斷在掌心。
慶豐後背蹭的冒上冷汗,冷颼颼的,忐忑不安的嚥了咽口水,“主子,有什麼問題嗎?”
只是一剎那,蕭淵很快收斂了神色。
“江南哪裡?”
慶豐一臉懵,額頭有冷汗滴下來,江南那麼大,他整日忙的冒煙,哪會去細查一個進士的具體籍貫。
“屬下這就去查。”
蕭淵沒再說話。
垂頭開始繼續攬讀文書。
慶豐立即退了出去,腳步匆忙的去查。
屋中侍奉筆墨的慶安連大氣都不敢出。
好在慶豐速度極快,一盞茶不到的功夫就折了回來。
“主子,查到了,張業揚來自江南一個偏僻的小山村,家中世代都是農戶,爹孃早早就不在了,只剩一個妹妹寄養在親戚家。”
後面那些,那日中秋節蕭淵就知曉了。
見主子不說話,慶豐想起了淩世子交代的話,試探說,“張業揚籍貫與沈姑娘長大的地方大約有幾百裡的路程。”
不算近,但也稱不上遠,二人之前應是沒有什麼交集的。
蕭淵奮筆疾書著,彷彿沒有在聽。
慶豐抿唇,想著自己是不是多此一舉了,怎麼和淩世子一樣神神叨叨了,主子一向對任何人都淡淡的,又怎麼會對沈姑娘有所不同。
二人分明是冤家才是,慶豐拱手就要退下去,這會兒他聰明瞭些,走到房門口時放緩了腳步,就怕主子又冷不丁開口。
果然,就在他腳步即將踏出去時,蕭淵的聲音再次傳來。
“派遣去江南周邊小縣,富饒遼闊些的。”
慶豐愣了一下,領命退了下去。
淩辰逸收到蕭淵意思時沒有任何意外,反而勾唇輕笑了起來。
慶豐怕說錯什麼話,虛心求教,“淩世子,我家主子這是什麼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