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聽見了下人的恭敬行禮聲,“大姑娘。”
他下意識抬頭,看見了遊廊裡,站著的矜貴豔麗的姑娘,她看著他,眸中含笑,漂亮的不似人間女子。
他卻開心不起來,努力的扯了扯唇角,笑容無比僵硬。
腳像灌了鉛般怎麼都抬不起來,彷彿二人之間隔著的不是幾十步的小路,而是一條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
隔著家世,教養,底蘊,還有自幼在殷實權貴家中嬌養大的自信和坦然。
沈安安看著他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紅唇微抿了抿,主動走下游廊,到他面前。
“張公子。”
張業揚如鯁在喉,張了張嘴,才終於出聲,“對不住,辜負了沈大人,沈夫人的一番安排,給沈公子添了麻煩,也讓你丟人現眼了。”
他面色赫紅,羞愧的都不敢抬頭。
沈安安突然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看著如此的張業揚,第一次有種自己將他拉入泥潭是不是錯了的想法。
“別這麼說。”沈安安語氣前所未有的柔和,“我們誰都沒有料到今日四皇子會來參宴,更沒有料到他會親自下場。”
也不知抽什麼瘋,沈安安心裡嘀咕,說出來的話,卻無比輕柔,安慰著張業揚。
“莫說是你,就算其他皇子,乃至京城所有有才的世家子弟齊聚一堂,都未必是他對手,所以輸給他,不算冤枉。”
張業揚唇瓣張合幾次,最終還是沒將那麼丟人的話說出來。
才華不抵四皇子不假,可沈公子早將要比試的內容派人提前告知,給了他充足的準備,所以今日,沈家幫著他作弊,他都沒有贏,如何能不羞愧難堪。
沈安安溫柔笑著,“別擔心,我會讓我爹孃再想別的辦法的,你回去好好休息,等我訊息就是。”
張業揚苦笑,“我堂堂七尺男兒,婚姻大事,卻讓你一個姑娘勞心勞力,思前顧後。”
“別這麼說,往後成了婚,就是一家人了,不分你我。”
張業揚看著沈安安豔麗明媚的小臉,當真覺得是老天恩賜,他才能僥幸得她芳心,當真不知是何德何能啊!
“墨染,送張公子。”
“是。”墨染從身後走出,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張公子,這邊請。”
張業揚今日受了打擊,同沈安安告了辭,就快步離開了。
她接著往湖水亭去,一路上沒見什麼人,一直憋著沒說話的墨香終於忍不住道。
“姑娘,奴婢分明早就給張公子送了衣物,他為何……”
沈安安目視遠方,聞言淡淡一笑,“他雖出身寒族,可也有自己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