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宅子好處自不必說,離州學步行只需一刻鐘,宅子維護得也好,無須修繕便能入住。只是缺點也不少,一是沒有水井,這周圍又無河流,每日買水吃花錢不說還不便利,尤其你家夫郎還是學廚的,可不得多用水。公孫先生你說是不是?”
公孫螯不是多願意出來走動的人,對這些東西也沒太有興趣,但施仲言都問到他了,自然不能不說話,便問道:“不可以自己打水井嗎?”
施仲言對他的捧場很高興,笑著解釋道:“賣家也是小有家資的鄉紳,估摸著不會捨不得打井的這些錢,他們不打,怕是因著此處出不了水。”
柳天驕這才想起來,他們家建房子之前也是事先勘探過地方,特地尋了處能打井的。他爹當時還跟他說,家裡幹的是屠戶的行當,每日宰豬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水,自家沒井不知道有多麻煩。
公孫螯也表示了信服。
施仲言又接著道:“賣家有錢,每間屋子傢俱添置得齊全,且都不是便宜物什,自然價錢便貴,要價四百八十兩。恕我直言,你們銀錢不是太趁手,人口又少,選這樣的屋子並不是太劃算。”
他句句說叨了點子上,衛文康也明白了對方的用意,是先叫他們心裡有個譜。“確實不劃算,今日日頭也大,不如施老闆直接幫我們推薦一下您覺著適合我們的宅子,也免得您和師父勞累。”
施仲言知道他是個上道的,滿意地點點頭,“那我就推薦一套一進的,一套二進的,你們比較看看。”
三人都沒有意見,施仲言便帶他們先去看了一進的。就在離他們先前看的那座宅子不遠處,一共五間房的標準樣式,屋舍維持得還不錯,傢俱都被先前得房主搬走了,但水井灶房這些都齊全,院子也不是太小。
當然,缺點也不是沒有,門前的巷子很小,左鄰右舍好些都把宅子分割了租出去,人員相對混雜。他們看宅子的期間,就能聽到小孩子的哭鬧聲和大人間的咒罵聲。
柳天驕在村裡習慣了這些雞零狗碎,鎮上做生意更是吵鬧,倒是沒覺著有什麼。這宅子的價錢也不是頂貴的那種,三百兩。
施仲言直言,在別處,這樣的宅子最多二百三十兩就能拿下,但在州學附近,就是要貴些。
衛文康點了點頭道:“是不錯,待看完那座二進的宅子,再比較一番。”
施仲言也沒說什麼,反正是不掙錢的買賣,他們買哪處都成,便又帶他們去了另外一處。
這處離州學倒是更近些,步行只要半刻鐘的樣子,與他們先前看的宅子卻並不是一個方向的。施仲言道這處官府原是預備留來修跑馬場的,後來州學興盛,家在遠方的教習們居住不便,就由當時的州學院長帶頭找官府要了一些地方修宅子。跑馬場的打算落了空,官府幹脆就將剩下的土地也賣與私人修宅子用了。
施仲言道:“那些教習也是有眼光的,當時此處荒涼,樣樣不便,倒是風光極好,在自家院子裡就能望到靈山的毓秀風光,出門幾步就是江東核,地處上游,河水清澈。如今修了橋,去西市也便利,實在是鬧中取靜的好地方。”
哪個讀書人沒點兒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的臭講究,光看著那未經城中居民各種腌臢物影響、沒有一絲異味的河水,心情就能好不知道多少。
但這樣的好地方自然也是有代價的。施仲言道:“這宅子沒有四百八十兩是下不來的。雖說是二進的院子,但屋舍並不多,只有正房三間和倒座三間,東西廂房都沒有修,更不必說耳房。”顯然,此處的房價並不在施仲言先前所說的一般範圍內。
衛文康問道:“為何竟是隻修了這六間?”
施仲言道:“說來也是奇事,這個宅子的主人本是一個落地多年的老舉人,本想著來州學謀個教習一職,勉強度日。未曾想將買了地,修了幾間屋子就收到訊息,說他選上了一地的縣丞。哪裡還顧得上宅子,立馬就收拾東西歡歡喜喜去上任去了。”
公孫螯很給面子地嘆了句:“倒是個好運道的。”
施仲言笑道:“可不是,這院牆還是後來想起來才修的。”
買二進宅子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著屋子多地方大,這個二進的宅子就比一進的宅子多一間房,還貴那麼些,就是眼饞此處好風光的也不得不多掂量掂量。
柳天驕對山山水水的沒啥興趣,覺著多花一百八十兩很沒必要,正準備與衛文康悄悄說他中意先前那處,就聽衛文康道:
“就這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