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第 195 章 下馬威
日歷翻到正月十六那日, 對舊日的懷念正式翻篇,新的一年開始。
柳天驕全身心撲到了新酒樓上面,每日裡與齊明澤孟不離焦。也虧得衛文康忙碌得緊,並沒有心思爭寵喝醋, 只是絕不許柳天驕再與他齊哥哥一塊兒過夜。
京城的訊息也終於傳了過來, 運河之事聖上已經拍板, 就以江東州為樣板。若是江東州成效顯著, 其他地方隨即便能開工,千古功績參與的大小官吏都能分一杯羹;若是江東州成效不顯著, 運河黃了,康大人的刺史之位估摸著也要黃。
因著康清的事兒,衛文康得了康大人的感激和賞識,斟酌了一番便把衛文康塞到了朝廷專程派來的河道總督身邊,官職不大,幹的卻是天天能在總督面前打轉的活兒。
在州學念書的康清也被他爹提溜了出來,就一句話:“跟著衛文康混, 你爹我放心。”倒不是衛文康目前的學識能耐就超過了康大人等一眾歷經官場風雲的大官能臣, 只是同齡人之間的交流和帶動比什麼都好用。
康清覺著自己的學問功底還不夠紮實, 能中舉本就是僥幸, 若是再耗費一年, 怕是兩年後的會試無望。康大人直接戳破了他兒子的幻想, 就是在州學老老實實待兩年他的會試也無望, 倒不如把握機會, 厚積薄發,確保自己不會落入同進士的尷尬處境。
怎麼說呢,不怕吃果子晚,就怕本可以吃到好果子, 卻因著心急把沒熟的果子糟蹋了。
秦百宣從小就接觸朝堂各種事務,這種歷練對他來說並不是很要緊。沈知行倒是想跟著衛文康去,回頭一瞧擠在宅子裡的一家老小,還是放棄了。今日的急功近利必會用來日入朝為官後的坎坷來償還,沈知行清楚地明白,但他能做的抉擇也還是那個。
忘了說了,唐睿小娃娃終於在前年考中秀才了。名次末等,因著年齡小,也是人人吹捧的天才人物了。可惜小天才中了秀才後就有些得意忘形,書也不念了,只到處玩耍。當年的州學入學考試因為睡過了時辰沒參加,前年的入學考試因為玩瘋了沒考上。唐家人痛定思痛,過年都沒放過他,每日拘在屋子裡讀書。
柳天驕對其表示了深深的同情以及幸災樂禍。叫他得瑟,是該好生收拾了。
說回正題,老皇帝人到晚年,除了長壽最大的追求便是千古留名。運河一事事關他在史書上的篇幅,自然不會大意,力排眾議,將一位三品大員作為主管官員派到了江東。
此人名叫戴若望,初入朝廷時還是斯文有禮的芝蘭玉樹,不知受了什麼刺激,風格越跑越偏,不過短短十幾年的功夫,已成了人見人厭的刺頭,總結起來就四個字“人狠嘴賤”。
至於為何戴若望人見人厭還能爬到高位,一是得益於家族勢力,誰不知道北郡戴家,戴若望作為族長之子,自然是得了不知道多少資源。二是當今聖上也是個怪人,明明不是個仁善之人偏還要仁善之名,戴若望這種出了名的刺頭,正好可作為他彰顯名聲的利器。
總之,戴若望這種人聖上不喜都捏著鼻子強逼自己喜歡了,同僚就沒有敢觸他黴頭的,宰相見了也得給幾分薄面。興許是知曉自己的處境,戴若望這些年行事越發沒有顧忌,脾氣上來了,管你是誰,照罵不誤,更不會給底下人面子,再能幹的人也很難合他心意。
若沒有衛文康在前面頂著,康大人還真不敢把兒子送到戴若望手下,畢竟年紀還小,可別打擊太過失了鬥志。既有了衛文康,那便不一樣了,康大人也想試探一下,這位解元郎的潛能到底如何。
衛文康早有準備,自己的差事怕是不怎麼好辦,果真頭一天到了地方就被人給了下馬威。
“衛兄,我們在此已經坐了一個時辰了,怎的還沒有個人來指引?”這感覺就像在無人相邀的情況下闖入他人家中遭人厭棄一般,康清出生富貴,如今父親更是江東州最高長官,說個不好聽的就算是土皇帝了,哪裡受過如此委屈。
衛文康倒是不驕不躁,“聽說此地事務甚是繁重,往後怕是輕易尋不得歇息的時候,今日既能得個空閑,何不好生珍惜?”
康清蹙眉道:“這樣的空閑倒不如做活來得舒坦。”
衛文康見他實在是有些焦躁,便道:“那不若出去走走吧,也瞧瞧這裡是個什麼章程。”
康清自是求之不得,立馬就起身往外走。
門口的僕役見他倆要走,以為是康清大少爺脾氣發作,受不得這委屈,直接不幹了,心底暗笑的同時還是把人攔住。“康公子,衛公子,漕運暑事務繁忙,大人們一時抽不出空來迎接也屬正常,還請二位勿要計較,再耐心等待一番。”
他們失禮,怎地成了自己計較了?漕運署事務再翻忙,就連個帶路的小廝都抽不出空來,不說接見,好歹把人帶到辦公的地方看看卷宗也好啊,又不是要戴總督親自接見。分明就是故意給人下馬威,康清臉色不好看,強忍著沒發怒。“我們不過是出去瞧瞧有什麼需要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