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佼人館半年的營收,我已存入抵當所,檢校庫存的東西,我看過了,無大礙。”
撐著油紙傘紀晏書道:“檢校庫的錢撤出來,近日朝廷整頓,檢校庫的利息低了許多,存到交子務去。”
傘下男子道,“交子務利息更低,不如存到典當行。”
紀晏書斬釘截鐵說:“交子務利息會水漲船高,典當行息高不穩,本錢容易打水漂。”
男子輕笑:“聽東家的。”
紀晏書凝眉:“幫我查兩個人,棠溪昭和燕辭歸,越詳細越好。”
“危險嗎?”
“不危險!”
“好。”
*
夜裡,紀晏書私宅。
夜來的雨聲很大,嘩嘩作響。
阿蕊收起支起小窗的支木,將窗子關上。
“春朝多雨,晾了三四日的衣衫還能擰出水來,唉,發黴發臭的衣服怎麼穿嘛。”
“放到碳盆上烘乾吧。”
紀晏書坐在書案旁,手持一塊砑石在案上的裱件上砑磨,使裱件更光潔柔軟。
阿蕊端了盞更亮的燈放在案邊,而後在蒲團上坐下,此時的紀晏書已將天地杆裝在裱件的兩軸。
“砑裝好了?”
“嗯。”
阿蕊輕手輕腳將裱件翻過來。
那是一幅西湖初晴後雨圖!
“小娘子,他們總說,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西湖真的有畫裡畫的那麼美嗎?”
紀晏書道:“雨後的西湖水光瀲灩,山色空濛,橫翠落霞,朝曦豔重岡,每一筆,每一畫,都描的剛剛好。回頭這畫送到店裡掛起來。”
“不送給紀司業麼?”
紀晏書將畫軸捲起,“阿爹不喜歡杭州。”
阿蕊將手伏在案上,“小娘子,要不咱們用餘錢開家裝裱店?感覺能賺錢。”
“你呀,想一出是一出。裝裱用料有哪些,託裱、畫心、鑲覆、砑裝你會幾樣?便是學會了託裱畫心和鑲覆,沒個繪畫功底,全色一道工序也學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