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第一個告訴我,五個手指各有長短,父祖優異,子孫也不必出類拔萃,做自己勝過與別人比較。”
李持安眼睫微顫,神情似乎有些難過。
紀晏書聞言微怔。
李持安的祖父是探花郎,封公爵;父親是兩榜進士,官至工部侍郎,從三品。
外祖父是大將軍,助皇家還於舊都;舅公是兵器鍛造名家,姨夫曾是宰相。
就連親兄長二十歲中了進士後,因不滿意名次,脫了綠衣袍,並立誓考探花。
家族人才輩出,熠熠生輝,換誰都會自卑。
換位思考,如果她是李持安,在家族光輝之下,有這麼個人對她說,做自己勝過與他人比較,她也會傾心此人並引為朋友。
紀晏書沉吟半晌,即便她無傷害李持安之心,但她的謀劃的的確確傷到李持安。
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做的一切只不過是想剪除棠溪昭這個潛在隱患。
她出聲柔聲勸慰“其實你也很優秀,武能射天狼,定邊疆,安社稷,佑黎民,不輸文人筆下華章的。”
李持安扶著房柱起來,“不攪擾紀娘子了,在下告辭。”
言罷,下石階往前走。
“真不用送你嗎?”
李持安伸手一揮,表示不用。
紀晏書蹙眉,眼底閃過一抹的擔憂。
“小娘子,不用擔心,李主司又不是小孩了。”
紀晏書應聲,“回去吧。”
“這是……”阿蕊躬身拾起落在石階上的東西,“李主司的玉佩,李主司,李主司……”
街上已無李持安人影。
紀晏書接過阿蕊遞與她的玉佩,細看後發現,這玉佩的大小、形制、鏤刻的人物竟與棠溪昭那塊和合二仙佩一樣,只是細節上有些許不同。
“得空還他吧。”
入了門,關上門栓,插上加固的橫木,才過中庭,紀承嬈立在簷下看著她們二人。
紀晏書道“嬈妹妹這是認床嗎?”
紀承嬈輕揚翠蛾,似水明眸裡滿是不屑鄙夷,“哪能呢,二姐姐這裡室暖生香,勝過任何粉牆朱戶。”
紀晏書疑惑地抬眼望著紀承嬈,她與紀承嬈素無瓜葛,怎的開口就是夾槍帶棒、冷嘲熱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