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青裙越過石階,與紀承嬈齊平,“嬈妹妹是發燒懵了頭,吃酒醉了腦不曾。”
紀承嬈語帶冷嘲熱諷,“二姐姐屋內掛的周文炬修竹美人圖上有一句詩,絕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二姐姐這空谷莫不是寂寞空谷吧。”
目光落在紀晏書的手上,見她手裡拿了塊質地不錯的和合二仙佩,諷笑道“已經與人拜了堂,成了婚,二姐姐志氣高,受不得辱,要和離也便罷了,可你千萬不該與人私會,辱我紀家門風,別羊饅頭沒得吃,空教惹得一身羶。”
見狀,阿蕊忙出言相罵“你滿嘴胡唚什麼鬼話,給我放乾淨些,我家小娘子不容得你置喙。”
紀承嬈惱了眼阿蕊,“我與二姐姐說話,輪得到你插舌嗎,你只不過是個奴婢。”
阿蕊氣勢凌人“奴婢也是皇家的奴婢,您貴人不滿我插舌擾您罵骯髒話,大可稟了太妃娘娘,讓太妃娘娘懲戒奴婢。”
紀承嬈道“二姐姐就這般仗勢欺人嗎?縱容一個伏侍人的潑才欺負凌辱自家姐妹。”
紀晏書不覺嗤笑“嬈妹妹可真好笑,你這話是說我仗姑母的勢欺負自家妹妹?還是妹妹覺得這是姑母授意的?”
“啪!”
紀晏書反手揚了一把掌過去。
“嬈妹妹也不太懂事了,看來是平日裡讓叔父與叔母寵壞了,說起話來竟忘了規矩二字怎麼寫。”
“規矩你既學的不精,這巴掌權做作給你一個教訓,我這兒廟小,往後用不著你紆尊降貴、枉用相存。”
見紀晏書下了逐客令,紀承嬈睜著滾圓的眼睛,憤憤地朝門外走去。
“路不甚遠,讓人套車送她回去。”
英國公府,暄和居。
暄和居是李持安的住所,上司夏司使讓他謁告,休息兩日,想想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從接手少女失蹤案開始,他就隱約發覺有根線遷他走。
他與棠溪昭多年兄弟,比試對招沒有誰能比他更熟悉棠溪昭。
覺明寺的那次對陣,他就猜得到燕辭歸是棠溪昭。
隨著他動用探事司察子深入查探,發現越來越多細節指向望湖樓,他不願意相信昔日的兄弟把其他人的命當做復仇的工具。
真相被撕開的那一刻,他對棠溪昭有惱怒、悲悽、還有心疼。
棠溪昭完全可以對他明說,他可以幫棠溪昭,但棠溪昭沒有。
而是採取以暴制暴的方法為自己復仇,可這也違反朝廷律法。
明明有更好的方法,他為何不用?
選擇最不值當的方法,是報了仇,但也將自己賠進囹圄之中,把腦袋懸於刀鋸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