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切齒地說完這句分不清是祝福還是詛咒的話,轉身踏著重重的腳步頭也不回地下樓去了。
片刻後,傳來樓下大門被狠狠摔上的動靜,可見她心中有多氣憤。
下一秒,旁邊隱秘式內門被推開,盛硯知走出來。
傅知潯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神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麼。
盛硯知嘆了口氣,向著吧臺走去:“你這又是何必呢?”
傅知潯深吸口氣說:“童挽陽從小將她保護得太好,如今人不在了,她也總該要長大了。”
盛硯知駕輕就熟地取下酒杯,邊倒酒邊說:“你要她如何長大?一夜間家破人亡,身負巨債,從一個嬌滴滴,從小被捧於手心長大的千金,淪落至孤助無援,人人避而遠之的地步。她沒有天天以淚洗面已然不錯了。”
貴腐的甜度令盛硯知蹙眉,覷了一眼沙發上的男人,杯中透明液體置於茶幾上,估計也沒喝兩口。
頓時心中瞭然——
呵,明明是小姑娘喜歡喝的玩意兒。
他換了只酒杯,另外抽出一瓶紅酒:“老傅,你別低估了四個億對一名大學生的重量,你以為人人都能像您傅爺當年那樣,年少低谷,憑著自己從浴火墳山中爬出來?”
在京江市,多少名媛千金家道中落,大多也是清高自持,可終是承受不住世事殘酷,以及從奢至簡的落差,淪為了資本家的玩物。
這種例子,他們見過太多太多。
傅知潯垂眸,沉默了一瞬。
“她不至於。”他自認還是比較瞭解她的。
盛硯知輕嗤一聲,持著酒杯走過來坐下,雙臂張開搭在沙發背上,右手輕輕晃著酒,放蕩不羈又閑散慵懶的姿態。
“雖然童家在京江市不算起眼,但據我所知,童姩的容貌在圈內還是多有人覬覦的。”盛硯知轉眸望向傅知潯,意味深長道:“何況,她還有一個經不起事的母親。”
聞言,傅知潯微微傾斜了身子,右手支在扶手上,手指託著下頜,神情陷入思量。
盛硯知語氣幽然,意味分明道:“你說,人若是走上了絕境,‘清高’能值幾個錢?”
傅知潯眸光深深,微微虛眼,眉頭逐漸蹙緊……
清晨的陽光灼灼,日光明媚,幹淨地灑在陽臺上。
客廳裡,滿地散落著紙張,一份份債權合同淩亂地圍成圈。
童姩躺在地上,雙腿彎曲,一隻手遮了遮晃眼的日光。
她從昨晚,便開始整理這些合同,打算將京世集團買股份的錢分成三份。
一份給態度激進的,一份是借錢給童挽陽導致生活難續的,還有一份則是用以談判,如果童挽陽葬禮那日,真有人來鬧事,這份錢也許能幫上大忙。
可是整理完後,童姩絕望地意識到——